可这司马珩不是普通人,他乃司马曜的儿子,不能说抢便抢,所以,刘祯便将当朝唯一的嫡公主,自己的胞妹刘意映赔给了司马珩,也算给足了司马家的面子。
只是,看现在这情形,司马珩对娶刘意映,怕是并非觉得是天家的恩德,而是累赘吧?
刘意映还记得,在今年端午龙舟赛后,刘祯在接见龙舟勇士之际,宣旨将自己赐婚给司马珩时,他一脸的惊愕,愣在当场,半晌都未有动作,刘意映差点以为他会抗旨拒婚了。
许是司马氏羽翼未丰,还不敢公然对抗皇命,他最终还是接旨谢恩,这才有了今日的结亲之仪。因而,对于他对自己的不喜,刘意映还是早有预料的,只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厌恶,一揭开盖头便显现了出来,毫不掩饰。
对此,刘意映只能表现得不甚在意。她对着司马珩低头一礼,微笑道:“驸马有礼了。”
听到刘意映的声音,司马珩一怔,随即拱手一礼道:“公主有礼。”
这时,喜娘笑呵呵地走上前,说道:“公主,驸马,该行结发之仪了。”
“嗯。”刘意映点了点头,将头低了下来。
喜娘从她头上剪了一绺头发下来,又走到司马珩身边,轻声唤道:“驸马。”
司马珩顿了片刻,然后低下头,任喜娘从他的头上也取了一绺发。
喜娘将两绺头发结在一起,同时在口中念到:“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她将发结在一起之后,又用龙凤帕将两的的头发包裹起来,放到新人枕下压了起来,说到,“奴婢祝公主与驸马共结百年。”
共结百年?自己与司马珩,注定不可能的吧?想到这里,刘意映笑了笑,并未说话。
司马珩瞥了刘意映一眼,朗声说道:“赏。”
范元又给了喜娘一锭银子。
喜娘怔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对着司马珩连声说道:“谢公主驸马赏。”
这时,又有侍女进屋,将肉,碗、箸、酒壶及卺置于刘意映与司马珩身前的几上。
秋霜上前,将盘中之肉分开,分别置于刘意映与司马珩的碗中。
喜娘又上前笑道:“请公主与驸马行同牢礼。”
“驸马请用。”刘意映对着司马珩微笑道。
司马珩低头一礼:“公主先请。”
刘意映也不再推托,提起提箸,夹起肉,用宽大的衣袖遮住面,再使箸将肉夹起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咽下后,她又用绣帕擦了擦嘴,才放下衣袖露出面来,将箸放了回去。
一抬头,却看见司马珩也正好将箸搁下。
二人食牢之时,却未发出任何声响,甚至不闻碗箸相击之声。见此,喜娘不禁啧啧称奇,心道,此二人不愧为皇族世家出身,确与普通凡夫俗人不同。
秋霜、冬雪又上前,在卺中倒上酒,分别呈给刘意映与司马珩。
喜娘又高唱道:“请公主驸马行合卺礼。”
刘意映伸出双手,接过盛有美酒的卺,正准备饮酒,却发现因双手持着卺,无法再用衣袖遮面。她便背过身去,缓缓饮下一半酒,然后转过身来,将卺交还给冬雪。
司马珩也将自己饮下一半的卺递交给秋霜。
秋霜与冬雪将自己手中的卺交换,然后再分别呈给二人。刘意映背过身将司马珩饮剩的酒一口饮尽,回过身来时,司马珩也已将她剩在卺中的酒饮下。
合卺礼毕。
至此,婚仪便完全结束了。
喜娘又上前给二位新人说了些吉祥话,便招呼侍女们退出了新房,屋中便只剩下刘意映与司马珩二人了。
两个已经成为夫妻的陌生人。
刘意映甚觉尴尬,不知道下面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正在这时,司马珩抬起眼眸,对着刘意映问道:“公主可是累了?可想歇息了?”
闻言,刘意映心一跳。
洞房之夜,歇息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可这事,也是自己怎么也逃不掉的。
她看着他,僵硬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有些乏了。”
司马珩微笑着说道:“那公主便早些歇息吧?族中有几位长辈过来贺喜,此时差不多要归去了,我去送送他们。”
她一怔。听他这意思,是叫自己独自歇息?虽然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他不会新婚之夜便冷落自己吧?再不济自己也是公主,如此对待自己,可是不给皇家面子啊!
司马珩似乎没感觉到刘意映心中的百转千回,自行站起身来,说道:“公主,我这便先过去了。”顿了顿,他又瞅了刘意映一眼,眉尖又蹙了起来,“公主面上脂粉太厚,还是先将脸洗净吧。”说罢他也不等刘意映回答,便向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