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祭台的革清……双手捧着一柱渚香……老到香案前……躬身三拜……将燃香插在香炉之中,铁豹随侍在身侧,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酒杯与酒壶,香案之上,三牲一应俱全。
将酒杯倒满,李清一一端起,高举过额,一揖到地,然后举杯中之酒轻轻倾洒展香案之前。再倒上一杯,端在手中,李清朗声说道:“弟兄们,来,干杯!”郸起脖子,一饮而尽。
越过香案,李清步履沉重地踏上当年的阵地,慢慢地蹲到地上,划划下过雨,地上极为松软,李清的双手猛地插进泥土之中,掬起一棒泥土,抛洒到一边。
“主公!”铁豹递过来一把行军铲。
李清摇摇头,继续用手向下挖掘,随行众将无来动容,铁豹无言地单膝跪下,随着李清一齐用双手挖出泥土,吕大临来了,田丰来了,魏鑫来了,吕大兵来了,李文来了,众人围在李清身周,一齐用双手将泥土一捧一捧地挖将起来。
手上微微一顿,李清感觉到手上触到了什么东西,小心地慢慢地一点点拨去上面的泥土,一个头颅骨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看到将士们的遗骨出现,几位大将赶紧加快速度,片刻之后,尺许深的地下,一具残缺的尸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位阵亡将士的骨头缺一一支左腿和一支臂膀。
众人再扒得几下,无不是震惊地停了下来,因为在这个将士的身下,已经依稀可以看到,一层层的全都是将士的尸骨。
一张白色的布匹被铺到地上七八双手伸过来,虽然极其小心,但那骨殖仍然碎裂开来。
李清默默地盯着地下的尸骨,两滴眼泪落在骨架之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传令士兵,开始挖掘吧!”
沱江边上,一截截木柴被码得整整齐齐,浇上了油脂,等待着火化这些阵亡士兵的遗骨,一具具的尸营被架上了柴垛码上一层之后,便点燃柴垛火光熊熊之中,这些遗骨渐渐地化为灰烬。
当年那一战,除了在定州的士兵名册之中,能追寻到阵亡者的名字之外,这里堆集的尸骨却已无法辩别谁是谁了,只能以当初守卫阵地之时各营,各翼各哨的分而,来大致分类,每一哨的士兵集体火化,骨灰装在一起,然后在骨灰盒的外面将这些士兵的名字一齐标上去,以便将来运回定州之后,这些士兵们遗留的亲人可以祭莫。
“主公这里的事情还要进行数天才有可能处理完毕您还是先行回去吧!主公日理万机,亲身到此为阵亡士兵招魂祭奠,那些士兵泉下有知,也会欣然含笑九泉的。”李文轻声道。
李清点点头“走吧,让铁豹留在这里,监督士兵们挖掘这里的尸骨并火化,不许遗留下一具,每一个弟兄的骨灰我们都要带回定州去。”
“是主公!”
渡过沱江,李清在常胜营的护送之下返回泉城而这里所有士兵的骨灰将由黑鹰用军舰运回泉城之后,才由陆路运回定州进入英烈堂。
虽然只离开了一天,但堆集的各种文件,军报已是有数百件,回到泉城的李清立即开始着手处理这些政务和军务,来自郭全所部的军报很简单,基本上全是报捷的文书,郭全所部再加入了何平和张朱缘的军队后,已达到五万之众,而在沈州,除了一些地方守备部队,正规军已几等于无,而随军的数十名曾氏子弟则在凤离营士兵的护送之下,分赴各地,说降曾氏留在沈州等地的地方官员和士伸,进展异常顺利,到了如此地步,谁都明白,南方势力在辽沈将再无立锥之地,以前宁王派来的官员在得知前线兵败之后,几乎都已是脚底板抹油,逃之天天了,少数死硬派叫嚣着要组织地方守备和少得可怜的正规军抵抗定州军队,但呼应廖廖,随着这些曾氏子弟的到来,这些人都被地方杀死,人头送到了定州军中。
郭全用了极短的时间,便与张朱缘在沈州城会师,原沈州知州,宁王派采的大臣葛则信早就逃亡而去,副守曾氏族人曾华打开城门,向郭全投降。
至四月底,沈州全境已全部归顺定州,有了曾氏子弟的出面安抚和绥靖地方,沈州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其实在李清截断二十万远征军归路的时候,辽沈的有识之士便已意识到,辽沈将要易主了,这些年来,辽沈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曾氏倒了,宁王来了,宁王倒了,李清又来了,大家都有些麻木了。
郭全在沈州将休整十数天,然后挥师直逼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