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摸了摸孙二狗的脑袋,“二狗,别哭,定州军流囘血不流泪。”
“可是我害怕,大人!”孙二狗紧紧地拽着薛华,身囘体发囘抖。
“有什么好害怕的,战士战死沙场是最荣耀的事情,比老死在病床囘上强多了,二狗,这一次咱们有机会进英烈堂,世世代代享受定州人的贡奉了,哈哈哈,不,不止,以后还会享受天下人的供奉,因为大帅是铁定要取得天下的。二狗,你想想,几百年之后,好多人都没了,但我们的名字,我们的灵牌还在英烈堂中,你兴囘奋不兴囘奋?”
似懂非懂的二狗点点头,“兴囘奋。”
“还有啊,咱们虽然死了,但是老家里的家人可以分到一大块田地,能拿到一大笔抚恤金,以后就衣食无忧,而且还会受乡人遵崇,你说好不好?”
说到这里,孙二狗脸上终于露囘出了笑容,“是啊,可以分到一大块田地,大人,我是从全州来的,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没想到就为家里挣了一大块田。”
城楼之下,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与惨叫囘声,薛华看了一眼孙二狗,“二狗,还能动吗?”
“能动!”
薛华笑道:“先前我让你弄来的油脂呢,泼在楼上,点燃罗!咱们回定州啦!”
一大桶油脂倒在地板上,城楼里的士兵挣扎着爬到了一起,孙二狗颤囘抖着手掏出火折子,几次却没有打着,薛华笑着从他手里拿了过来,一抖手,火折子哗地一声,冒出了火苗,“弟兄们,咱们回定州啦,军歌唱起来!”
黄火土此时已经提马到了城下,城上只余下城楼一处还有战斗,对手在作最后挣扎,黄火土发现自己下达的不留一人的命令根本就是多余的,对手没有一人逃跑和投降,除了城楼之上幸存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战死在城墙之上,自己以极端优势的兵力,又是突然袭囘击,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居然还死伤千余人。
城楼之上,突地响起嘹亮的定州军歌,雄浑的歌声直冲云宵,伴随着军歌之声的,却是城楼之上冒出的火苗。
黄火土脸上肌肉突突直跳,手紧紧地抓囘住了马鞍,这一仗,他赢了,但心里却没有一点胜利之后的快乐。
起大风了!
大风卷起四方堰的熊熊大火,卷向城墙,城上的士兵惊叫着返身跑了回来,便连城下的黄火土,也被火势逼着向后退了数步,后退的同时,他却看到,城楼之上,那些原本还在台阶之上的定州兵紧囘握着手里的武囘器,高唱着军歌冲进了熊熊燃囘烧的城楼。
“冲锋!”白龙岗,吕大兵猛地举起自己的点钢枪,高声喝道,两囘腿一夹,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奔出,而在他的身后,脱脱与拉里拉塔怒喝一声,一左一右,紧跟着冲了出来。数千战马奔腾,成千上万只马蹄踩在地上,大地在震颤。
白龙岗下,戴与诚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城墙,对手的阵地已经被压缩到不到百米的一段城墙,依托着城楼作着最后的顽抗,胜利已经唾口可得了,他不由得露囘出笑容,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能拿下这一要塞,便成地堵住了下堡坪最后的退路。
“将军,将军!”身后传来声嘶立竭般的叫喊声,一名校尉面无人色地策马狂奔而来。
“怎么啦?”戴与诚怒喝道。“慌什么慌,有什么可慌的?”
“将军,骑兵,大队的骑兵!”校尉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骑兵?”戴以诚莫名其妙,但紧接着,他的面色便变了,大地在颤囘抖,远处轰隆隆犹如雷声正滚滚而来,久经战场的他当然知道,这是大队骑兵来袭的征兆。
“骑兵,敌袭!”校尉终于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列阵,列阵!”戴以诚疯狂地喊了起来。
孙长品已经快要力竭了,平时在手中犹如玩具的斩马刀此刻沉重无比,每一次挥动,都似乎有上千斤之重,最后的时候快要到了,孙长品甚至想丢下手里的大刀,任敌人给自己来一个痛快的,他的身边只有二三百人人负伤的士兵了。
向前狂攻的敌军忽地潮水般地退了下去,孙长品不明所以,睁大眼睛看着敌人疯狂地撤下城去,匆匆忙忙地城下整军,紧接着,要塞的城墙便震颤起来,“骑兵,骑兵,一定是我们的骑兵!”孙长品大叫起来,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他霎时之间几乎失控。手一软,斩马刀当的一声跌在地上。
戴以诚此时完全顾不上白龙岗马上就要得手了,也顾不得城上的二三百残兵了,从大地囘震颤的强度,起码有数千骑兵正奔袭而来,如果自己不在对方袭来之前列成军阵,今天这里便是自己的死地。
“骑兵出击,延缓敌人进攻!”在攻城之后还余下的三百骑兵也知道到了急要关头,策马挥刀,向着蹄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明知是螳囘臂囘挡囘车,此时也只能迎上去,只是为了为身后的步兵争取到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