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收回口袋,他听着外面的司仪声音,道:“仪式快开始了。”
时间再耽误不得。
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上台好好完成婚礼之外他什么都
不能再想,这也就是陆瑾霜今天的意思。
可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样逼他?为什么就那么看不上秦桑榆?
她不知道那天就是她救了她吗?
不知道他以前付出过的那么深的感情,不会因为过了十年,就淡化掉吗?
陆青紧紧攥住拳头,埋下头,整个后台那么多人都那震惊而疑惑的目光看着他,许久后他才抬起头来,双眸赤红,低哑地呢喃出几个谁都听不懂的字:“我不行……”
他还是,过不了那道坎。
秦桑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崇山峻岭,他翻不过去。
霍斯然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声音在外面司仪高亢的主持声中显得很微弱,却很清晰,霍斯然蹙眉,掏出手机来,一看,竟真的,是秦桑榆。
陆青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屏幕上闪烁起来的号码,猛地走过去。
霍斯然依旧很警惕,并不觉得该把手机交给他,两个人短暂的争抢中,手机“啪!”得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震荡到自动接听了,不知触到哪里开了外放,里面的声音一下子涌了进来!!
炸开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很混乱。
很混乱的声音。
陆青猛地抢夺过抓起来,将手机按在耳边,沉声叫道:“桑榆?”
里面,却不见她的声音。
而此刻地球的另一端——
远在桐城的秦桑榆,已经提前回去了一天,今天是陆青的婚礼她知道,她浑浑噩噩地在家里的池塘边上靠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去给在街口摆摊的父亲送饭。
刚刚走到街口的时候,就见有人撒腿往她来的这个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
“城管打人啦!城管打人啦!!”
小贩们统统胡乱地收拾着东西往回赶,轰隆隆的人群,兹兹冒烟的煎饼果子油板,尖叫的人声,还有几个浅绿色的像幽灵一样写着城管两个字的人影。
他们正围着一个人在拼命踢打。
秦桑榆跑近的时候,才发现父亲的小推车在一旁,被打的那个人,正是方之然!!
十年未见,方之然激动得不知该做什么好,留了她在家,却怕四目相对得尴尬,第二日便就强忍着对女儿的留恋和思念,出来摆摊了。秦桑榆之前也曾想过,当年她出国后父亲体残,一个人该怎样生存,不曾想回家后却看到家徒四壁却仍干净整洁的样子,她辗转通过亲戚给他寄的那些钱,他也全部存了起来没自己用过,说桑桑还没出嫁,要留着以后给她当嫁妆用。
小地方的城管,很是嚣张。
因为方之然腿有残疾撤得慢了,又绊了几句嘴,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全部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两百斤的体重,挥舞着执勤的棍子踢打着地上佝偻成一团的中年男子,秦桑榆眼眶顿时被逼红了,爆喝着就冲了上去,狠狠推开了他们!!
混乱的打斗中,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好像有电话蹭着打了出去,也不知是谁,秦桑榆没空管!
方之然捂着头,拖着一条残腿,在地上哑声叫着:“别……别打!别打我女儿!!”
秦桑榆发了狠,当年她练过的那些军体拳,都藏在暴烈的性子之后,这下全爆发了出来,城管们本来看她是个女人,心有怜悯不忍下手,被狠狠几个后旋踢踹得牙根都断了满嘴血后,抄起棍子力道发狠地就朝她抡了过去!!
秦桑榆听得到背后骨头断裂的声音,脑袋上又挨了一记之后,一个凶狠的下劈直接将一个人撂倒了。
陆青听着手机里传出的那些声音,感觉心脏都被瞬间撕裂成了几片。
那些声音不知是从多远的地方传来,她不回答,不吭声,除了那个中年男子的痛楚哀嚎之外他只能听见她的怒喝声,一个柔弱的女人,在几个大男人中间,终究是会吃亏的。
他的手骤然就颤得握不住电话。
“桑榆,说话!!!”
一个人掀开了幕布跑过来,脸色焦灼:“你们怎么回事啊?司仪都喊了好几声了新郎怎么
还不上去啊?下面都冷场了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