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连的宿舍在六楼,她觉得自己爬到了,就凑过去。
窗户挡着,她脸露不出来,露出来又怕给宿舍里其他男的看见,咬牙,手扒着管道的突起扒得指甲都快掉了,喘息都开始不稳。
在上铺看书的少年,不知怎么,就听到了窗外巨大蝉鸣声之间的动静,往外看了看,外面树叶轻晃,阳光烤晒着一切,什么都没有。
他抿唇,还是觉得不对劲,探下身去,勾住窗户稍微关了一点,借着光势的变化,终于看到了窗户后面那一小团黑黑的阴影。
几乎下意识地,他顿了顿,朝窗户外伸手过去。
秦桑榆一愣。
那只伸出来的手,谁的?
她也下意识地,腾开了一只汗津津的小手,上去,抓住了他。
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借着,反握住她的,那股湿热的滑腻感他很熟悉,接着,是窗户后低低的隐忍的一声——
“危险。不要爬了,我下去。”
明显是怕吵醒舍友,低低跟她说的。
两个人隔着一扇窗户,达成共识,秦桑榆不甘心,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撤回,凑上去咬了一小口。
少年脸红,很快缩回了手去。
拿开身上的书,从上铺下来,爬到了下面去,舍友们都在睡觉,两个醒着的在上铺无声地用口语打牌,没人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少年拿了本书在手里,推门,出去了。
……
夏日炎炎。
秦桑榆一身军装热得快起痱子,脱了又不敢,只能解开两颗扣子扇着风,见陆青下来,她立马起身,穿过树荫,走向他,蹙眉:“拿书干什么?”
书很薄,他递给他,秦桑榆把玩两下,刚好扇风。
她一笑,很得意,有璀璨魅惑的光晕在美眸里荡漾开来,美得让人眩晕。
“你大中午的又来做什么?”少年抿唇,克制住心里的异动,问道。
“偷.情。”
秦桑榆一字一顿地说着,上前,拉过他的手,滑腻腻的小手跟他第一次完全握在一起,就要拉他走,这场景,刺激得少年眼皮剧烈一跳。
他拉过她,神色微微紧绷,呼吸有些急促,太阳晒到他眯眼,看着她,艰难道:“……我没有答应你。”
秦桑榆一愣,倒是块犟骨头,凑上前,道:“那你下来做什么?抓我的手做什么?你甘愿的。我又还没有逼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你情愿、或者是想要下来找我的,现在跑哪儿来得及?”
她卷翘的睫毛上有阳光在跳动,还有一滴汗水,因为太热了,滴下来了。
少年抿唇,一
副隐忍的样子,却终是忍不住,靠过去,手轻轻抬起,将她睫毛上那滴汗拂去了。
秦桑榆也是一颤,这尴尬且暧.昧的动作也撩.拨到了她,看了他一眼,她凑上前轻轻将他指尖的那滴汗舔掉,嫣红的小舌擦过他的手指,软嫩丝滑,冲他一笑,攥紧他的手,道:“走啦!”
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她拉走了。
烈烈炎日下整个军营都在休息,鲜少有人走动却并不是彻底没人,她拽着他贴得墙根走,跟地下党一样,少年时不时被她力道拽的扑倒在她身上,秦桑榆做贼一样地轻笑着,拽着他最后到了军火仓。
那边武器弹药都怕潮怕凉也怕热,常年有空调恒温。
两人从二楼坏了的风机窗口进去,俨然像是找到了个夏天最适宜呆的秘密基地。
少年依旧,沉稳、倔强,嘴上不肯松口。
他看书,她就在一旁睡觉或者折腾,再或者,跟他捣乱。
秦桑榆穿的一向多,到哪儿都热,陆青想过要开口问她,为什么夏天不穿T恤非穿军装,但,想起曾经军营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军官宿舍里一样没空调的,每每中午,就不得不,带她来这里。
少年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他是疯了。
舍友们问过他中午都去哪儿,他说,在图书室看书,好在宿舍里没人喜欢呆那种地方,也就没人去考证。
就霍斯然一个人没问过,只是,脸色凝重地看他一眼。
少年心虚,但坐他身边,也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
“……月末时候军事演习,跟中央军区那边儿一起的,你们嘛,也就是拉过去操练操练,有个什么狗屁任务的给你们,弄得好了,结业考核时候,有加分……”
拉队训练到一半,秦桑榆瘫地上,闲来无事般跟他们扯皮聊天。
“秦教官你就忽悠我们,那演戏肯定可重要了,那个什么狗屁任务,也肯定不简单,跟我们说说嘛,免得我们到时候在中央军区的人面前丢脸……”
“练得好你怕个屁丢脸!”秦桑榆没好气地踹他一脚,周围人哄笑开来。
“总之,你们好好的,别受伤,那演习的破地方,地形可差了,加不加分的没什么,万一伤筋动骨,就拖好几个月进程,划不来……”
“啊?教官?会受伤?”
“你打个架还受伤呢,废话……”
正聊着,一个身影慢慢靠近过来,笑着,等他们聊完了,轻声道:“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