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湛予正要进行第三次手术，曹坤拿着手机犹豫不决，索性自己接了，回来“复述”给他听。

“安小姐是跟怀远在一起，关系看起来还好，他们一早走的，具体去哪儿不清楚，还要派人跟着吗？”

曹坤忍不住劝了一句：“实际上没必要，安小姐是突然跑出去的，证件什么的，包括钱都没带多少，她怎么着也都得回家来，怎么着都得和京都这边儿的人联系，不用着急。”

“您答应我，先安心手术，好吗？”

“至于她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更不用担心，怀远怎么可能薄待她。”

躺在手术担架床上的安湛予，经护士百般劝慰都闭不上眼，直愣愣盯着天花板，头发几天之内白了将近一半。

这是他的报应。

谁都不用劝。

因为他知道，自己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在偿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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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

Z城。

林若在送完两个孩子去学校之后赶紧往莫奈公司那边去了一趟。这一年Z城的天气不知怎么了，雪总是不断，林若这已经不知道是年间第几次，看到莫奈和自己的那个突然出现的堂弟在一起了。

仔细想想，莫奈是大概初七的时候被叫出去，回来之后就一直独自抽着烟若有所思，两眼放光。

莫怀远会来找他他是不例外的，他也情愿这样收留他，帮他一把，却不曾想，这些日子以来莫怀远已经将他公司的所有底摸了个清楚，告诉他，如果想要做大的话一直这样是不行的，还是要跟政府那边合作，哪怕不合作，也要猜准他们的下一步城建计划；想办法搭上关系，否则的话，他这一辈子就只能靠这小打小闹的生活。

莫奈当然知道，古来政商两界就是纠缠不清的。

尤其对他这个靠城建吃饭的人来说，打通政府那边的关系之后，有了那些消息渠道就如虎添翼，一打一个准，只是之前，他跟政府那边关系并不好，也理所当然提前得不到半点风声。

这样的事，莫怀远却简简单单看上两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林若过惯了平稳的生活，乍一听这些原本是反对。

但要说起丈夫的商业预感和闯劲，那自己是没话说，没有他也就没有家里的现在。所以对于丈夫年前一句话就成了真这件事，她也只能保持缄默，适当的时候才表现一下支持。

但看丈夫那愈来愈发亮的兴奋眼神，这两个人的计划，怕是做得足够大，那个叫莫怀远的男人，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淡淡说话的时候，眼底就仿佛能勾画出两个人的未来一样。

哪怕这过程，看起来异常艰苦。

林若给莫奈带了换洗的衣服，甚至还带了些吃的过去，上到顶楼的时候，才发现早就有人在那儿了。

那个纤瘦的女孩子冒着寒气跑上来，掰开筷子，有点笨拙地放在冒着热气的早餐上面。

做完后，坐到桌边拿过鼠标，继续在电脑上敲着什么东西。

那两个人还在谈。

林若走过去，咳嗽了两声，惹得两人注意后，把外套递给了莫奈，接着走到那女孩子背后，看她到底是在敲些什么。

——辞职报告。

林若看多了商业集团里面的辞职信，但看这个越看越糊涂，一看落款，也是惊呆了。

“你这是干嘛啊。”

她突然软声开口，忍着心里的惊愕。

安然回头。

“我都不知道公务员还能辞职，这职哪能轻易辞？你自己看看，那么大的官职。现在公务员可都是万里挑一，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

这怎么能轻易辞？

女孩子看了那边沙发一眼，点头：“我知道的。”

她知道的，还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