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具体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在那轻缓却幽然的声音中,云菲脸色惨白地缩在那里,颤抖着,侧过小脸,问那个明显是姐姐的人的工作人员:“我姐说会替我上诉,是不是?我保了她了,我什么都没说……让她置身事外她才有能力救我的,是吧?”
那工作人员脸色很难看,轻不可闻地点头。
云裳脸色惨白地推门进来了,两姐妹的视线遥远地一对,云菲的眸依旧裹着希望,光芒闪烁的,笑着的,像是垂死的人最后的一点求生***。
云裳凄惨地笑笑,以示安慰,祈祷她脑子简单点,或者紧张点,不要发现刚刚尤占勇说证词时,为什么录音里那些绑匪会说绑架的主谋是云菲,因为——她云裳没有露面。她是聪明的人,为防止今天这种被人推翻伪证的情况发生,她早就已经,找好了自己最好的退路。
前面是刀光剑影还是血雨腥风,谁都可以去,她云裳,不可以。
林亦彤把整个杀人过程说完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云青海,脸上已毫无血色,看向云菲的目光,满是不肯相信——四年前他跟林微兰的女儿,差点死在菲菲手上?
不……云青海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快要炸了……
……这不可能。
陈路航同情地看了台上的人儿一眼,把资料递上去:“医院的验伤检查报告。”
云菲挺直了脊背,一枪孤勇,小脸放肆地冷笑着,戴着手铐道:“我不认,哈哈……不是我……你就算受伤,有验伤报告,有证人也没办法证明是我做的,我当时在医院!我哪儿都没去!!”
那柔弱纤小的身影,水眸却透出一抹凛冽如冰的寒光,倏然扫过去,盯住她。
“因果报应从来都与你认不认无关,你该祈祷有一天,你不要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被害,否则今天你说的话,我到时会反说给你听。”
云菲伸出一只手指指她:“法官,你看她威胁我,她威胁我!!”
法官也蹙眉敲敲锤子:“请注意你的言辞。”
“好,”她小手始终淡然地轻轻放在桌上,柔声说,“我保证下面我的话只有客观陈述没有过激的情绪,但请法官谅解,这位嫌犯与我有一半的血缘联系,我母亲身怀六甲时便被她父亲抛弃,二十三年后因被抢夺房产物价可归而自杀身亡;嫌犯的姐姐曾涉足我的婚姻,几年前因嫌犯的药物帮助与我前夫定下婚约死不肯毁;而嫌犯则曾想杀我,也真的动手杀了——”她轻柔浅笑,如飘渺灵动的仙子,“所以抱歉,我的确是没有好的心情。”
这一番话说出来,全场大震!
所有的闪光灯都聚焦在这里,被这些劲爆震撼的消息激得手指根本停不下快门,这阵仗,让她心底也微微颤抖,只是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看得见。
法官蹙眉,艰难地维持现场安静:“请你拿出证据来。”
她身后,陈路航一笑,转身,凝着法庭的那扇侧门被打开,该来的人,该说话的,都会接踵而来。
连林亦彤都没想到似的瞪大眼睛,因为很多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居然,都已过来——
秦芳容:“20**年*月*日在我京都滨海大道遇到她,与医院检测报告描述相符,她受伤严重奄奄一息,是我替她找的主诊医师,一
个退休军医。”
叶子敬:“穿着中央军区总院病号服,上面印着诊室和病房号。”
医院小护士:“我当时问过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说新田保镖公司,还说是林小姐自己提前联系的,她手术后不到半小时被推出的病房,四个人穿黑衣服,戴墨镜。”
新田保镖公司:“客户出价300万,六个人分,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只做搬运工,避开隧道监控到滨海大道就行了,这种事,当然干。从联系到做完只电话联系,看不到人,但转账账户信息都在。”
小楼:“我那时还只是护工,警察查案都根本不问我,可你们现在问我我就知道啦,她离开过的,那个肾癌病人的妹妹,我认识她的,她开车走了将近三四个小时,我确定,到晚饭后才回来呢。”
“……”
声音此起彼伏,在法庭亮堂如天光般的氛围里陈述着令人震撼惊骇的事实,她凝着这些人,眼眶狠狠地泛了红,像看一部全镜头的旋转电影,把当年的一切抽丝剥茧地都放大出来,亮出来,震得她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
是他吗?
他这些天背着她忙碌,取证,教她证词,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一幕?
整个法庭都如暴动的现场,喧闹声越来越大,云菲整个人都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明明做得滴水不漏,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从天涯海角找来的人,来指证她?
“姐……”她低喃着,几乎要冲破护栏朝云裳的方向奔去,“姐……救我……”
胳膊被人掐住,云菲抬起头,死盯着林亦彤说:“就凭这些?林亦彤你就凭这些?!!”
陈路航缓步走上前,将当年查到的300万转账信息、户名云菲的资料递过去,滨海路瞒天过海的监控录像,还有云菲自己被注射药物后的录音,一起——放出来。
这将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你不知道我因为爱你都做过什么,我连人都为你杀过,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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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云裳,嗯哼,猜猜留着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