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就知道是房东,一个眼光略微有些势力但心地并不坏的胖女人,天下转过身来,很自然地回答,“我是他弟弟,刚从老家来的,哥哥出远门了,让我来照看两天。”
“哦,那行,记得提醒你哥,马上要交下个月房租了。”胖女人一点儿也不怀疑,零生前的装扮也并不像是个有钱人的样子,而且从不和人说话,连最起码的简单的交流也没有,再说了零的房间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连小偷都不会来光顾。
零总是喜欢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衣服可以穿一个月不换,头发始终是凌乱的,任何人瞧一眼就知道这是个落魄的年轻人,可现在的天下看起来比零还要落魄。
天下用力地扭动着门锁,他不喜欢和这个胖胖的女房东打交道,他更喜欢用拳头和人说话,因此在语言上显得稍微有些笨拙。
“等等!”身后又传来胖女人的声音,一双半旧的灰蓝色运动鞋递了过来,“我儿子刚好和你差不多大,最近正赶上长身子,脚丫子长得比个子还快,这鞋你拿去穿吧,总比光着脚强!”
“嗯,谢谢!”天下接过那双半旧的鞋子,逃进了小屋,门重重地关上,他才终于喘出了一口气,迅速地将鞋子套在脚上,开始整理屋子里的东西,零生前遗留在这间小屋里的东西。
取下墙上挂着的几件衣服,天下随手塞进了床头边的一个背包里,他拉开小木桌的抽屉,除了半包烟、几张纸和一个墨水笔,还有一本破烂的杂志。
天下麻利地抽出那本杂志,翻开,从里面拿出了夹着的最后的一张五十元钞票,他将钞票揣进裤子口袋,想起了枕头边还扔着一包方便面,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他迅速爬上床,准备先用那包方便面填填肚子。
一抬头,目光和床头上的那张画对了个正着。
迈克。泰森,一个出生于1966年的美国重量级硬汉拳王,职业生涯中五十胜六负,两场比赛无战果,四十四场直接ko对手,虽然现在他老了,虽然他生命中最炫目的那段日子也曾发生过许多并不光彩的事情,但他依然是广大拳迷们心目中的偶像。
画上的泰森正处于他职业生涯的黄金阶段,坚定冷毅的目光,富有暴发力的一记重拳似乎要突破画纸穿透整个墙壁,然后重重地击打在天下的脸上。
大概所有拳手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当年的泰森一样登上拳王的宝座,谁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逼不得已去打黑市拳,零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希望却又不得不在希望中沉沦的人。
零是一个不合格的拳手,而生活就是最残酷的裁判,它毫不留情地终止了零的生命,只有适者才能生存,天下将泰森的画像揭了下来,卷成一团,塞进了床头的背包里,他找到那包方便面,撕开,一口一口地吞咽着干巴巴的面块。
这是零留下的最后一包方便面,和口袋里那最后的五十元钱。
将空瘪的方便面袋子捏在手心里,天下叹了口气,疲惫地合上双眼,他现在全身还在痛,零身上所挨的那些重拳和侧踢似乎都在他的身上应验了,他甚至在床上翻个身,都能听到脊椎骨在咔咔地响。
这一觉睡得很沉,当天下醒来的时候,屋外的雨早已经停了,他打开房门,看见楼道夹缝里那道窄窄的天空,丝丝缕缕的晚霞就像是凝结在围绳柱上的点点血块。
要不了多久,华灯初上,这个世界上最黑暗最无情的一幕就要揭开,扫踢、侧踢,甚至掏裆、挖眼、咬喉、反关节制伏,只要是可以使得出来的招数,都可以将它用在你的对手身上。
这,就是黑市拳最吸引顾客的地方!
天下立即冲出那条小巷,他开始没命地奔跑,他没有钱,当然也买不起一千块钱一张的门票,当然他也不是为了要看黑市拳才去那个地方。杨钦今晚一定还会来,只要有黑市拳可打,他就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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