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有夏国士卒从城头或攀援中跌落下来,发出阵阵刺透人心的惨叫声。一名夏人在城下中箭,惊叫一声,转身便走,哪知背后无数箭矢飞来,顿时将他射成刺猬一般。
一个攀援云梯者,忽地仰头之时,吃那滚油淋下,一头一脸,顿时焦糊起来,更有**烧灼的刺鼻气味,一头栽倒,扑倒在地,顿时毙命。
如此种种,时时在整个攻城之中出现。
“射!”夏人的弓箭手亦开始还击,他们不断齐射,压制城头的宋军弓手步卒。那宋军中亦时时有人伤亡,从城头跌倒的,又受伤倒地呻吟的。凡是种种,使人不忍相闻。
饶是武二心性坚定,也吃着惨烈的攻城所惊动心神,脸色微微发白。手紧紧捏住朴刀,指节泛白。只是眼神坚定,无一丝一毫慌乱之色。主将如此镇定,郑家兵也无慌乱之色,虽人人谨慎,心弦紧绷,然却静静等候军令。
郑家兵并未安置在城墙上,而只是在城门之侧,以应城门守军。是故,战事行进此时,并无一人一卒死伤。
“事情妥帖了!”不知何时,那季玉悄然过来,蹲在那李响身侧,压低了声音道,“种相公已然下令,着我等接管那城门守军。你可向那武二讨了百十军士去城门口。我自有话与他说!”
李响眼神闪烁,抿了抿嘴,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了。”
季玉点头,拉了李响一同向武二行去。
“武校尉!”季玉点头道,“方才奉种相公均旨,要调拨百十军士守城门处。你领军从侧面呼应。如此便可使我去就是。”
“你去守城门?”武二不由看了看他。
季玉点头道:“若是不放心某,也可着李部长一同就是!”
武二看了看李响。
那李响点头道:“如此也好。兄弟只管宽心就是。俺自会见机行事。”
武二这才点头道:“若是俺家哥哥与你一道去,俺也放心些。若是你一个人,俺倒也真不敢放你去也。”说罢便对李响道:“哥哥,你自领你所带来的军士一同去,彼此熟识,也好调遣,俺这郑家兵,你还不甚识得秉性,都是死性子的人,不好调拨得动!”
李响大喜道:“如此便最好了!”
当下武二着李响领了百十军士,一同前往城门,那城门守卫已然受到相公均旨,当即交接了手续,便领兵自去了。自此始,李响便名正言顺,守着城门。
“如此征战,方不虚此生!”那渭城南门附近,李纯平背手听着那城墙处震天杀人,看那城内城头冲天火光,不由叹道。
“这开城之功,也算的是首功一件,还不怕大王赏赐于你么?”季玉立在他身侧,神色恭敬,只说说了这一句,却又欲言又止了。
李纯平不由侧身对他笑道:“你可是要问我那妹妹么?”
听得李纯平这般问,季玉不由脸色尴尬起来,点头道:“自我出走,已然不知她消息了。却不知她最近如何?”
“若要见她,也是不难的。”李纯平微微一笑道,“她已然随我来了这里!”
“甚么?”季玉不由一惊,旋即大喜,然后大惊道,“她——她——来这里了么?她可是——可是来寻?”忽地又苦笑摇头道,“却是我自作多情了,她又岂肯来这宋人险境来寻我?”随即又问道:“为何她要来此险境?难不成那李讹移不知晓?”
李纯平点点头道:“正是!她自是不甘心嫁与他的。奈何又有王命,因此便出走在此地。王命不及也。此战毕,她便要去宋人的京师之地,多处游历。若是能有个人忠心相伴,我自然也是放得心的。”说罢重重叹了口气道:“她性子执拗,决定了的,只怕不能回心转意!”
“她——她要去宋人京师之地?”季玉似乎没有听得他后面之言,喃喃自语说了一句,忽地瞪大眼睛对着李纯平道,“我愿随她而去,伴随她左右,至死不渝!”
“如此最好!”李纯平大喜道,“我自然知晓你的,便是性命不要,也是要护得她周全的人。如此我自然是放心了!”
季玉仿佛下了决心,重重点头道:“便是舍得性命,也要她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