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凰之身负厚望,自然也是刻苦修炼,却不知她小小根基,哪能承受神诀威力,终于落下病根,每十九ri便会遭受全身火焚之苦,发作时,惨不忍睹,全身宛如即将烧成灰烬,损坏的机体却总是能在十九天内重新长好,让她不断遭到摧残,三百六十五ri,没有一ri过的轻松。为此,病夭夭riri夜夜责怪落嘉因,落嘉因又是烦恼又是懊悔,便离开家住到了皇初殿里,说他无颜再面对自己的女儿。落凰之并不责怪自己的父亲,也为了她的母亲多次按下自尽的冲动,每ri正午便坐到炽焰宫正中“玄玉灵台”上吸收极北冰寒之气,缓解疼痛。
是夜,极北冰寒的空气中隐隐透着一丝焦燥的窒息感,一切都显得很安静,夜空非常辽阔、且深沉。突然,一声凄厉的的悲号响彻云霄,紧接着,炽焰宫正中窜起一蓬滔天火光,冲破黑夜,驱散寒意,为荒凉的极北燃起一朵凄美的焰之花。
正在睡梦中的病流皇父女齐喊一声“不好”,立刻带领宫中之人往外逃去。每十九ri一个周期,落凰之发作之ri,他们本该早做准备,将所有人疏散开来,只是因为久居不乐山的断邪云来到,使得炽焰宫一带的时间发生了些微的扭曲,因此落凰之提早了数个时辰发作。幸而玄玉灵台天然滋生的“冰消蝉障”能可抵挡火势片刻,众人有惊无险,纷纷逃出了炽焰宫。从外看去,那条护城河受热力熏陶,越发宽阔,大量水汽夹着难分冷热的温度向宫中倾泻而去,似要将火势扑灭,但一切都是枉然。
病流皇焦急的在冰面上踱着步,时不时抬头看看那火焰,如果没有熄灭的兆头,就叹一口气,如此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断邪云坐在一块岩石上,盯着那团汹涌澎湃的烈火,表情凝住了,看去有些痴迷。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亡天子。
炼剑炉位于炽焰宫近西南角,因为这里本就炎热,平时少有人接近,亡天子在此虽已多ri,却几乎不为人所知。每ri盯着炉内的蓝斐,亡天子的眼中渐渐垒起了一团火焰,在这团火焰中,亡天子时常与蓝斐嬉戏,忘我的嬉戏。突来一阵狂焰将美丽的幻像卷走,炼剑炉内,透明澄澈的橘焰不住翻滚,大有腾空而去之势。亡天子意识从虚无中回归,刚一转身,背后铜门竟被橙红炎流冲开,超越炼剑炉数十倍的热度立刻将其淹没。
《碧雪倾城》自主运转而起,亡天子默默抗衡着这股高热,举步向火源走去。蜿蜒的长廊被滚滚热浪填满,凝滞的空气只要稍稍吸一口,内脏仿佛就要烧起来一样。亡天子身为至yin之体,又练有奇寒法决,一时半会儿倒也无惧火热,只是从宫中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让他感到心惊。空间被炎流占据,就宛如身在水银之中,走起路来非常吃力,亡天子双脚迈步同时,不得不用双手抓住墙壁的凹陷,借此前进。
前方越来越亮,越来越热,当亡天子步入玄玉灵台外围时,又闻一声凄绝惨叫,只见一蓬璀璨焰光中,一名神情疯狂的少女不住挣扎,满头长发在火焰中飘飞燃舞,身形明灭不定,凄美至极。亡天子被眼前之景震惊,久久不能移步,他之所见,少女之身每当接近灰飞烟灭之际,背上就会生出一对金红凰翼,将大量火灵吸收,重塑其身形,如此反复不断。
或许是发现了亡天子的存在,少女有意无意向着他瞪了一眼,亡天子心中立时一凛,再运体内yin寒之气,向着少女缓步靠近。中心高热,即使是亡天子也忍不住呻吟出声,肤发隐隐然有燃烧之势,灼痛连连。
感觉到火中有异物存在,少女闻声望去,隐约中见到一人正顶着火势,缓缓向自己靠近,心中不由一阵感动,炎气亦为之削弱数分。亡天子敏锐地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抓住机会,以最快速度拨开火海,来到少女面前,右手轻轻往其肩上一搭,至yin之气立刻流进其体内,周遭火势顿时一弱,这时玄玉灵台一阵奇光闪耀,上空环形汽瀑与之呼应,泻下大量寒气,不多时,火光便被镇压下来,夜空重归宁静。
这少女自然便是病夭夭爱女落凰之,今夜算是她较厉害的一次发作,若没有亡天子前来阻止,她还要痛苦好一段时间,此时倒在玄玉灵台上的她身心异常疲惫,皮肤纹理之间还残留着一道道金红发亮的火纹,呼出之气依旧炙热。亡天子小心地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自觉还是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便抱起她走回炼剑炉。宫外病流皇等人见宫中火势散去,纷纷进入查看,走到玄玉灵台旁,却不见落凰之人影,病夭夭立时大哭不止,以为爱女已然灰化了去,病流皇也不禁老泪纵横,叹息连连。情之一字往往令人失去冷静的判断力,在场之人唯有断邪云不露声se,一个人悄悄向炼剑炉方向寻去。
“哟,小哥,果然在你这里啊。”断邪云慢悠悠从门外走入,向着亡天子打招呼,亡天子见到他,微微笑了笑,指着一旁的落凰之问道:“断兄,她是谁?”
断邪云盯了落凰之片刻,答道:“她是这里的大小姐,名叫落凰之,因为练功太勤奋,以致过火了,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亡天子轻笑一声,道:“断兄天资过人,自然无须像我们这等凡夫俗子非要勤修苦练方能略有所成,说到可笑,也确实可笑吧。”
断邪云咧嘴笑道:“无论与谁相比,凡夫俗子四字都不会适合小哥你,何必谦虚呢?”亡天子笑而不语,盯着炉内蓝斐重又看得出神。之后,病夭夭等人来此将人寻到,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