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长,我去了城关派出所,可人家不给面子,非要交两百块钱罚款。”刘光斗就苦着脸说,“钱都还凑得出,可派出所还要求单位出介绍信,才能把人领走。他们还说,今天不把介绍信开来,就要把常叔光送到看守所去。”
顿了顿,刘光斗又继续说道:“就常叔光那身子板,进了看守所,不死也要脱层皮。现在冬季大棚种植蔬菜也正是关键时候,还真要常叔光回去帮忙呢。”
赵政策沉吟了一阵,就说:“老刘啊,这人我可以打个招呼,让派出所放出来。可要是就这么放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不放吧,常家嫂子在乡政府里要死要活的,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连饭都没有人做,也够可怜的。”刘光斗长叹了一口气,“要不然,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哪里还有空闲来管他的闲事啊。”
“那这次就先让他出来吧。”赵政策终于笑了笑,让刘光斗也青松了不少,今天也是第一次主动到县政府来找赵政策,“不过,要给他个教训。”
顿了顿,赵政策呵呵笑着说:“我马上给派出所的王所长打个电话,这罚款还得交。不过这数字嘛,让派出所开张五百块的白条收据,然后就从常叔光的工资里扣。”
“赵县长,不是两百块吗?”刘光斗马上急了,“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这也罚得太多了点。”
“别急嘛,交还是交两百块罚款,只是把数额弄大一些,吓他一吓。”赵政策嘿嘿一笑,“两百块罚款扣完了后,你帮忙从财务室里领常叔光的工资,交到他婆娘手里好了。”
“这样好。”刘光斗就乐了,“让这家伙长长记性,免得整天惦记着打牌。”
赵政策倒是心里一动,以后接待领导的时候,需要打业务牌倒是可以考虑让常叔光上。这个常叔光之所以被人称呼为常输光,就是打牌基本上都没有赢过。打业务牌就需要这样能输,又输得非常自然的角色。
“老刘啊,我提醒你一下啊。”赵政策嘴上却很是严肃地说,“不管什么时候,常叔光手中都不能有公款,要不然哪天他拿着公款去打牌,麻烦可就大了。”
“我会注意的,一定按您的意思办。”刘光斗马上很是恭敬地说。
赵政策就不再说什么了,直接给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马风谣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下。这事情赵政策自己是不方便出面的,影响不好。再怎么说,一个副县长为一个因为赌博被抓进来的副乡长去说情,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马风谣接到赵政策的电话,很为能够为西衡县这个风云人物做点事情而高兴。马风谣对自己被赵政策所利用可是半点反感都没有,相反,正求之不得呢。一个人如果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只要还能被别人利用,证明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
马风谣现在也正是要进步的最紧要关头,一个公安副局长马上就要退休了,对这个副局长位置虎视眈眈的可大有人在。到时候,副县长赵政策能够帮忙说几句话,那可是很管用的。这也基本上成了西衡县的惯例,县委常委们决定各局乡的正职,副职的决定权也让几个副县长参与参与。权力嘛,总要均衡一些,才是王道。
马风谣和赵政策打过几次交道,是知道赵政策有多厉害的。在马风谣的眼里,赵政策可是比县委书记易华荣还要牛的人物,一直尊敬得很。
所以,马风谣一接到赵政策的电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老刘,那我就不留你了。”赵政策就笑呵呵地说,“你去派出所等刑警队长马风谣就是了,他会把事情处理好。等到这个大棚种植蔬菜成熟了,我回一趟老家,再去找你好好聊聊。”
“好的,这次给您添麻烦了。”刘光斗见赵政策这么给自己面子,心里很是高兴地出了办公室。
赵政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向黄铁芯推荐这个常叔光当乡政府干部,到底这步棋走对了没有。可作为一个领导,是要尝试着用好各种各样的人才算是成功。有很多事情,象刘光斗这样直爽,只知道埋头苦干的人是办不好的,相反,象常叔光这样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却如鱼得水,能够办得漂漂亮亮。这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道理所在了。
存在即是合理,赵政策一直相信这个道理。象常叔光这样的人,自己虽然是推荐了一下,但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在编干部当上副乡长,还是有他自己的能力和路子,因为无论是赵政策还是黄铁芯,都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提拔常叔光,完全是靠他自己走出来的道路。
不过,常叔光的这个事情,却把赵政策的好心情给弄没了,让赵政策有些郁闷。
殊不知,这个时候县委副书记向华群比赵政策此刻的心情还要郁闷呢。自从上次去衡北市政府向罗成中市长汇报过工作以后,向华群就琢磨怎么样先把一部分的人事权抓到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