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赵政策又补充了一句:“当时这个座谈会是谢副县长邀请我去参加的,我这两天正忙着解决这上面提出来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两个主要问题。个人认为,这些问题是存在的,而且也不是很难解决。”
赵政策知道,这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那是咬紧牙关也不能认错的,除非组织上正式找自己谈话,并形成书面文件。
不管怎么样,赵政策还是认为美莲本身的出发点也没有错,而且文章本身一句评论都没有加进去,证明美莲还是替自己做了考虑的,不是那种为了出风头而乱说话的惹,所以,赵政策还想替美莲开脱一下。毕竟,美莲还小,哪里知道官场的复杂和凶险啊。
尤转顶哭笑不得地看了若无其事的赵政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政策啊,这事情麻烦大了啊,谢副县长已经被叫到市里挨训去了。你是因为去了小峰县,找不到你啊,估计也是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挨什么训啊,谢副县长又没有犯错误,实事求是不是我党的一贯传统吗?”赵政策满脸诧异地说。
尤转顶心里那个气啊,这小子的脑袋那么精明,会不明白自己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和我装糊涂嘛。也难怪尤转顶心里有气,这事情的结果无论怎么样,他都是受害者。
要是谢锦绣没事情,这个报道也揭了西衡县的伤疤,自己这个县长面子上不好过。要是有事情的话,自己这个县长还是要负领导责任,谢锦绣和赵政策两个副县长不管怎么说,也是在自己这个县长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他们两个有问题,也就是自己有问题。
“县长,我还是有些糊涂啊。”赵政策抽了一口烟,才缓缓地说,“谢副县长到底是挨谁的训啊,是他得罪人了吗?”
谢锦绣真是拿赵政策没有办法,只好耐心地解释,赵政策这才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由。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这个报纸早上出来后,马上就被罗成中市长看到了,当时就打了电话给徐东清书记,说:“我是省委派来的,不是自己要来的,如果不行我可以走嘛!”
徐书记当时没有表态,可罗成中市长马上召开了市长碰头会,几个副市长就这篇座谈纪要提出了六条看法和五条建议,认为“衡北日报处理方式不对”,“内容问题过多,涉及了许多敏感问题,粮食订购合同,价格等”,“对领导作风的指责不准确,打击面太大”等等。
最后,市政府碰头会决定:扣发尚未发出的报纸,已经发出的报纸全部收回。
“政策啊,现在衡北日报已经派出了十几个工作下组,在到处挨家挨户收今天的报纸呢。”尤转顶苦笑了一声,“就这份报纸,都还要交上去。”
“真是滑稽。”赵政策差点没有跳起来,随即又坐回了沙发上面,“不就是一篇报道吗,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不过,赵政策对市委书记徐东清也有些失望,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没有表明态度,就放手让市长罗成中乱来一通,弄出这么个笑话来。本来,宣传工作是由市委负责管理的,什么时候轮到市政府来做决定了?
殊不知,这个时候衡北市也是到处一片叫骂声。报社派出的十几个工作组,每个组两个人,沿着衡北市和西衡县城的几条大街挨门收今天早上发出的报纸。所到之出,听到的尽是责骂声音。
很多人都是同样的态度:你们说清楚,这报纸错在哪里了。要是说出来,就让你们把报纸收回去。
十几个工作组一共去了上百个单位,接触了很多群众。可这将近三十个报社的工作人员奔波了一整天,也收回不到一百份报纸。
物极必反,人们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的,尽管时下很多人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的。本来这份报纸关注的人还不多,可经过工作组这么免费一宣传,人们更是争相传阅未被收走的报纸,还纷纷给报社打电话,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政策啊,这事情我也有责任,负主要领导责任。”尤转顶长叹一口气,“你啊,该做自我批评的还是要自我批评,谢副县长上午在市里当着几个市长的面做了口头批评,可都还没能回来,硬是要求做书面检讨,问题比较严重啊。”
“县长,您这是代表组织找我谈话,还是私人谈话呢。”赵政策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尤转顶,半真半假地说。
尤转顶明显愣了一下,沉默了一阵子才说:“算是私下谈话吧,这西衡县政府的工作确实有不少问题,代表们有些地方批评得还是正确的。只是,这个事情弄到了市报上面去,有些不妥,也让我们西衡县政府的工作有些被动。”
“县长,有您这句话就够了。”赵政策这才呵呵一笑,“您放心吧,这个事情要是真的要严肃追究,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绝对不连累到您身上。尽管当时我也和那个叫美莲的记者翻脸过,让她不要报道,或者是把稿件让我改改再报道。可我的态度不够坚决,该负责任的地方我不会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