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庾文君才从云峰怀里探出个小脑袋,不屑道:“将军您真无耻,这种情况还人多打人少,文君都替您觉得脸红!”说起来,三个丹劲围住一个化劲,云峰竟招呼群殴,的确挺不讲道义的。
张灵芸不由得俏脸一红,沈充就是被她捡了漏子一戟搠死的,云峰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庾小娘子,做人可不能迂腐,苍鹰搏兔尚须全力,又何况沈充?”云峰从不装十三,为表现自已的英雄气概而给敌人机会,这种狗血情节永远与他无缘。
荀灌娘赞同道:“不错,给过机会自裁,沈充却不珍惜,那可怨不得谁了,断山,接下来该如何?是否趁胜突击王敦?”
云峰摇摇头道:“不忙于一时,弟子猜测王敦很有可能会遣骑兵前来,弟子以为先击垮骑兵,再驱赶溃军冲击步卒更容易点,顺便让将士们趁这个间隙喘口气,来,咱们也下马休息会儿。”
庾文君猛然记了起来,自已还赖在云峰怀里呢,连忙用力一挣,一个凌空翻身稳稳跃回了地面,三人都是笑着摇了摇头,各自下马,凝神做起了短暂调息。
云峰这里大战中止,城北的战事已到了最关键时刻,喊杀声响彻天际,双方发射的石弹如雨点般交替落坠,或溅起一篷血水,或把巨盾砸裂开来,几乎每一枚石弹都能收割走数条性命。巨箭则在呼啸声中凌空穿梭。个别箭矢竟钉上了成串的尸体!
王敦强令军士们发动着一**的冲击。却被守军一次次的挡回,坑洼遍布的血污把大地染成了暗红色,层层叠叠的尸体铺就在了整个幕府山脚。苏刘二寨的寨墙早已化为满地木屑,全靠高高竖起的墙盾来勉强支撑,好在身后的幕府山令苏刘二人不虞有后顾之忧。
王敦与钱凤并肩站立,眉心紧锁,神色间均透出一丝焦急,纵使处于敌对,也不得不赞叹着苏刘二人的韧性,钱凤仔细观察了片刻。转头道:“丞相,再须有一个时辰,我军必可破寨而入,还望士居莫令丞相失望才好。”
王敦略一颔首。不自觉的向回望去,却猛的浑身剧震,只见一骑绝尘而来,这人是王敦差遣去专门窥探两军交战,交待一旦沈充不支,便急速来报!
来骑急速勒马停住,匆匆跳下来,慌乱道:“禀禀丞相,沈将军大败!”他只到沈充军四散溃逃就立刻奔回,还不知道沈充已毙命了呢。
钱凤大惊失色。连声追问:“不好!士居多半已凶多吉少,依他禀性,必不愿含恨而逃!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回丞相、钱将军”来骑喘着粗气,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包括云峰如何挑衅以及交战的简要过程。
听完之后,王敦既悔又恨,一来懊悔自已不该轻信沈充,二来深恨沈充令他大好形势一朝尽丧。一时之间,竟有了片刻失神。
钱凤赶紧劝道道:“丞相。云将军随时会来,如今之计,唯有使周将军部前去拦截,只须阻拦一个时辰,一待击破苏刘二贼。士居之败再无关乎大局!”
王敦其实也清楚,钱凤的提议相当于孤注一掷。假如周抚撑不住一个时辰,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过周抚尚余八千部众,正面交接,二对一怎也不至于一触即溃。而且也没别的选择,待云峰杀来再调兵遣将,将面临腹背受敌。深深吸了口气,王敦转瞬间作下决定,唤道:“周抚听令!”
“末将在!”周抚心里一紧,如果问他此时最恨的是谁,当非钱凤莫属,这不摆明去送死吗?一想到那天晚上被耍的团团转的经历,周抚就头皮发麻,对于能否撑住一个时辰,他持悲观态度。
王敦点点头道:“你速率本部前去迎战云将军,不求战胜,只须拖过一个时辰便记你一功!”
周抚咬牙道:“末将领命!”随即起身,快速走向自已的部众,没多久,漫天尘土骤然扬起。
在周抚出兵的同一时刻,攀在树顶监视王敦军的亲卫立刻射出鸣镝示警。
云峰当即喝道:“上马,列阵!”并顺手把庾文君一抄,再次抱住跃上了马匹,这一次庾文君倒没发出尖叫声,似乎已习惯了云峰的不打招呼突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