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崧摇摇头道:“不是此事,预定讨逆各军尚未准备周全,尤其陶侃僻处南越,依行程计算,目前最多只行至湘广交界处,攻打武昌还得有一段日子。而是朝庭接到祖约的讣告,说镇西将军祖逖于五日前爆病身亡,请朝庭追赠谥号,并请自领豫州刺史,加军号。”
“什么?”荀灌娘情不自禁的反问一声,她简直没法相信自已的耳朵,如果说祖逖兵败死于石勒之手,那倒是正常的很,唯独病故令人不可思议!
云峰也诧异的向了荀崧,他与祖逖虽素未谋面,却敬佩祖逖的为人,中流击楫是每个中国人都知道的典故,被许多人引为座右铭。在整个朝庭中,只有祖逖是坚定的北伐派,可惜的是,由于出身流民帅,北伐又不符合朝庭的利益,而且性格刚直不擅于人情事故,因此为朝庭猜忌。
荀灌娘强压下震惊,又问道:“讣告可曾言明病因?”
荀崧眉头一皱,迟疑道:“说是正月八日突受伤寒侵染,发病迅疾,经郎中抢救无效,于正月十五暴毙。”
荀灌娘的面色变得难起来,冷哼道:“师兄之死必有蹊跷,师兄虽操于军务疏于练功,却也堪堪达到化劲,怎可能病死?死于伤寒更是不可能!莫非是王敦暗中下的毒手?定是如此!师兄遗体呢?何时运抵京城?小女必请师尊亲自出手探察!”
王敦这顶黑锅背的非常彻底,祖逖自已怀疑,荀灌娘这么认为,就连云峰都是同样想法。没办法,祖逖掌握的兵力不计云峰在内,在朝庭中排名第二,又素与王敦不和,是个极大的威胁,有此猜测,确是合乎情理。然而,合乎情理不一定就符合事实,谁又能料到祖约会被系师胁迫?祖逖会被他的亲弟下了毒手呢?
荀崧捋了捋须,劝道:“灌娘,你这话虽是在理,朝庭中亦有类似猜测,不过,祖约在讣告上说,应当地百姓的强烈要求,拟将祖逖就地安葬,既然如此,还是顺应民心莫要惊扰到祖逖为好。退一步说,即便吴普真人查出死因,一时也奈何不得王敦,最多再有一个月,朝庭将下檄文讨伐于他,届时再为祖逖报仇也不为迟,灌娘,为父劝你还是忍耐些时日好为。”
荀灌娘凤目中厉芒连闪,好半晌,才恨恨道:“也罢,就让那老贼再活上些时日!”接着又话音一转:“阿翁。朝庭是如何处理的师兄后事?”
荀崧现出了一丝无奈,两手一摊道:“尚书台以朝庭名义拟诏,追赠祖逖为车骑将军。”
荀灌娘倒是听出了话外音,一连串的疑问脱口而出:“仅追赠车骑将军?谥号呢?师兄尽复淮北之地,论起功绩,朝中无人能比,他们是忘了还是故意不谥?莫非轻视至此?连谥号都懒的给出?”
荀崧讪讪道:“朝庭确是过份了些,太真、元规以及吴姓士族一来以祖逖不是列候为由,二来认为祖逖与羯胡作战次数不多,更多的是收拢淮北的流民势力,又与朝庭较少往来,总之是怀疑另有居心,有拥兵自重之嫌,追赠车骑将军也是为父与汴尚书、尚书令等据理力争而来的结果,否则,哎~~算了,不说了,也只能如此了。”边说着,荀崧一边摇着头,显得颇为不满。
“砰!”猛然间一阵巨响传来,荀灌娘怒道:“简直是污蔑!师兄何等样人他们怎会不清楚?师兄若是知晓,在天之灵恐也不得安生!不是列候难道不能追封吗?说到底,还是瞧不起师兄门第较低,南归比他们晚一步罢了,同门师兄弟竟能轻慢至此,实是令人齿冷!”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荀灌娘的含恨一击把一棵小树生生的打成了两截!
谥号对死者非常重要,是根据此人生前事迹与品德修养,给予一个寓含善意评价,带有评判性质的称号,分美谥、恶谥、平谥三种。
如今,朝庭竟连谥都不谥,可以作极度轻视祖逖,也是对淮北军民的极度不尊重。要知道,祖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站着数十万淮北百姓!难怪荀灌娘会愤怒的无以复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