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下的这几道谕旨,神州百姓皆敢怒而不敢言。独新上任之吏部侍郎沈近思上疏拥护,并言査嗣庭等浙江士人使“越水增羞,吴山蒙耻”,条陈整顿风俗、约束士子的十条建议。这沈近思还直言,江南其余各省应尽皆仿效。
雍正甚觉有理,遂准沈近思所有提议。
可怜的浙江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理想抱负却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李卫在杭州看到雍正派来监视当地文人的什么观风整俗使后,正yu耍横,想将其赶走,却被岳思盈苦苦劝住。
任南坡,李卫府所请的西席之首亦从吴淞急急赶至杭州,显然是要为浙江士人做点事了。
李卫得此人相助,势必要将浙江之逆势扭转。
湖广这里,朝廷也派来一位名叫吕克让的观风整俗使前来。
吕克让本是一名武弁,无甚学识,平生最恨文人。只因幼时读私塾,被身为落第秀才的私塾先生打过手心,故仇恨至此。后因朝廷征兵,凭借一身勇力入伍,颇建得两次微小功劳,升做百总。其人虽无读书之才,却有交友、攀贵之能。升做百总不到一年后,又得某些官员之欣赏,擢升至千总。再加上吏部某些官员力谏,竟做上一任监视文人的观风整俗使。
观风整俗使是从四品的大官了。半年时间,吕克让从一名从六品的千总直跃至从四品的观风整俗使可真是一项飞跃呀!
不过像这样升官速度如此之快之人,必有厉害之处。这吕克让知道自己不十分谙熟文墨,竟肯舍千金请一名“高人”做自己的幕僚。
那“高人”幕僚叫做习文筠。其人乃雍正元年的举人,却因其父牵涉于九王夺嫡大战之中,又属前废太子二贝勒允礽的派系,故遭雍正贬谪。习文筠亦因父亲之祸,被夺举子身份。虽然习文筠未能入仕做官,但却有奇谋。在为各府、各县做师爷讨生活之时,出奇谋破奇案。后还得到前文提及的吏部侍郎沈近思青睐,收为府上西席。
偏偏这吕克让亦是久慕习文筠之名,加上与沈近思的交情,舍弃八百两黄金奉于沈近思,求得习文筠这等谋士。
习文筠起先倒还不似现在这般jian邪,后入沈近思府,享起荣华富贵后,竟变得贪财无度。
吕克让投其所好,以两百两黄金相赠,让这贪财之人亦下定决心要追随自己左右。
湖广来了这么两个厉害之人,真要让王心武头疼好一阵子了。
起初,吕克让知道王心武乃雍正心腹爱将,倒还是挺顺王心武之意的。见王心武对湖广士人无甚敌意,甚至有相怜之意,故也不敢造次。一直都只是循规蹈矩,并时不时相请王心武赴宴。
王心武数次推却吕克让好意,倒让吕克让记恨于心。无奈,眼前这位湖广总督乃皇上身边红人,亦不好与之对着干。
习文筠来湖广数ri,却是于心内积累了许多想法。有一ri,吕克让的盛情之意又遭王心武拒绝。吕克让强忍怒气回府,一时怒意太盛,竟将案几上一只玉马掷于地上,令玉马摔得粉碎。
习文筠知吕克让乃极有程度之人,若气极至此,可知这王心武却是太看吕克让不起。如今时机成熟,习文筠摇出折扇,向吕克让谏言道:“吕大人何须如此动怒?”
吕克让道:“习先生有所不知。吕某好歹也是皇上御笔亲封之四品大员。王心武虽乃二品,但于我面前岂能如此?轻贱本官,实在不快。”
习文筠道:“大人只知一味忍让,一味附和,一味任其轻贱,却不知反客为主。在整肃江南文人这一事上,皇上可是支持我们的。王心武若在这一点上触怒龙颜,其余之功均会化为乌有。”
吕克让一听,茅塞顿开道:“习先生一言令吕某如梦初醒。”
习文筠又言道:“只是王心武尚握有湖广军政之权,我们亦不能放肆而为。以吕大人交友之能,也笼络湖广一些个提督、总兵什么的。方便我们ri后行事。”
吕克让大喜道:“习先生之才堪比诸葛。吕某必依习先生之计行事。”
吕克让得习文筠指点,首要任务就是要与湖广一些军队要员密切联系,达到成为心腹兄弟之目的。
目前,军职官员除王心武外,军阶最高的就是本地臬台张泽旺。因为王心武的鼎力举荐,张泽旺居然弄到个从三品的武职;傅先高则因为王心武力荐,也做上了从四品的武抚府提督;李生儿则在江南水乡之地做了总兵。这也算王心武为此三人寻了一条好出路,谋了一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