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总是显得那么阴森可怕的刑部大牢,随着满清在战场上的节节失利,帝国军队的迅猛推进,多少有些杂乱慌张,狱卒们也不象往常那样高高在上,对犯人们客气了许多。谁知道关在这里的犯人,有谁和反贼沾亲带故的,还是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犯人们虽然与外界隔绝了消息,但从狱卒们交谈的口中,多多少少也猜测出了外面出了个大反王,三头六臂,红毛绿发,专杀满清大官,手下有一百单八将,汉人的江山眼看着就要恢复,鞑子的日子长不了了。这一下,让本来坐着等死的他们,一下子觉得有了盼头。
天字号牢房,历来关押朝廷犯了事的大官,待遇从来就比其他犯人好,狱卒们对待这些有权有势,保不准哪天就能东山再起的犯人也格外客气,尤其是对关在天字1号到7号的几十个犯人。
这些都是当年李老中堂的家人,李鸿章门生故吏遍天下,一关进来就谁也不敢有分毫怠慢。当帝国军队就快打到北京的消息传来,朝廷但凡有点门路的,削尖了脑袋也想着法子的要进大牢里来看望下他们,扔下一大堆礼物,说上一大堆好话才肯走。这让久已失去权利的李家人一下子又找回了往日威风的感觉。
本来对于李国勇造反,让家里人蒙难,李家人是充满了怨言的,但现在,怨言烟消云散,盼着李国勇快点进京的心思那可是一天比一天急迫了。
李国勇的父亲李经述这两天也抖起来了,遇到什么人总爱撸着胡子,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啊,大清那么大的江山都要被他给灭了,这可是当年闹出大动静的长毛都没有做到的事。
李家和反贼的确有缘,长毛起事,让父亲李鸿章一步步爬上了政治生涯的最高峰,现在儿子又起事了,眼看着就要当皇帝了。
“父亲,你说五弟什么时候才能打过来啊,咱们在这大牢里可关了几年了,生不生,死不死的。”李经述的大儿子李国杰过来道。
李经述瞪了他一眼:“成大事者,当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动,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心浮气燥,焉能成得大事,当多学学明逸。”
不服气的嘀咕了声,李国杰说道:“还说五弟,要不是他,咱们至于遭这么大的罪吗?”
李经述脸色一下就变了:“混帐东西,这话也能说得出口?明逸那可是皇上,不要说你,就算我见了也得规规矩矩的三叩六拜,我可警告你,以后见了皇上都得守规矩,不然龙威震怒,我也保不了你们。”
李鸿章的长子李经方和次子李经迈对望了一眼,李经方笑道:“还是二弟好福气,养了明逸这么个好儿子,咱李家当真是光宗耀祖,祖宗积德,父亲在天之灵当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李经迈附和着道:“是啊,是啊,要不父亲在生之日怎么特别宠着明逸。”
李经述“呵呵”微笑,拿出太上皇的架子,也不多说。
这时一个狱卒走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对李经述一个半跪:“小的马金曙给您老请安了。”
见惯了这些狱卒嘴脸的李经述懒懒地挥了挥手:“起来吧。”
马金曙压低了声音,凑近牢门说道:“大人,外面让我给您带来消息,今夜子时,将有人来带你们出去,希望各位大人,夫人小姐们做好准备。”
这话让听见的人脸上兴奋不已。
李经述却有些担心地道:“这里里外外三、四十口人,行动起来颇有不便,万一走漏了风声,出了叉子,那可不得了。非是老夫怕死,只怕将来我儿明逸进了城,在他面前,你们担不了这个责任啊。”
这话把身为北京情报部干将的马金曙气得肚皮差点爆炸,这位老太爷也太难侍候了,为了营救他们,几十号弟兄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地努力,到这反而落了个不是。
见对方脸色有异,李经述放缓了语气:“我实实在在的是为你们着想,不如这样,今晚你们先把重要人物带走,人少风险自然也小,其他人嘛,有我儿明逸在,量慈禧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