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泽慎一睁大了眼睛,“那怎么可能,他们毕竟是支那人啊。”
佐佐木笑着摇摇头,“你太不了解政治了,但其中的关键我不会告诉你,这需要你自己去慢慢体会,我只告诉你一个细节,这些年,关东军已经自成体系,难道你沒发现,除了司令官阁下更换的频繁一些,他们的中层和基层军官基本上未曾轮换过吗,而华北和中国驻屯军呢,是否也开始有了这样的迹象呢。”
矢泽审议咀嚼着佐佐木口中的话语,似乎品味出了什么。
“这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你是个纯粹的军人,更是皇族,但还年轻,政治的肮脏是你远远不能体会到的,所以,我不会使用强硬的手段去迫使七十六号听从我的命令,我只要做出一个姿态,他们会明白的,我不仅对七十六号和上海的工商界都有了交代,同时,我也不介意再点上一把火,让他们斗得更凶,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影响到帝国的大业。”佐佐木两手放在脑后,悠闲的说道。
……
房间的光线渐渐暗下來,矢泽慎一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佐佐木自斟自饮,很快就喝光了桌上的清酒,木门被轻轻的拉开,立花治长一脸笑意的拿着一瓶酒走了进來。
“他走后,我就知道,你的这瓶酒很快就会喝完的。”立花治长径直坐在了刚才矢泽慎一的位置上。
佐佐木懒洋洋的接过酒瓶,为立花治长也倒上一杯,“前辈,來陪我喝一杯吧。”
立花治长酒到杯干。
“我开始想念家乡了,这个时候一定很热闹,神社的游行,午夜时分寺庙的钟声、还有酱烤秋刀鱼。”佐佐木的眼神忽然有些湿润。
立花治长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向往,但转瞬间就黯淡下來,“不会了,应该不会再有了。”
佐佐木的酒杯到嘴边一滞,“为什么。”
立花治长苦笑着又喝了一杯,“家中昨天來信,我的孙女刚刚被征召到兵工厂做事,她才十四岁啊。”
佐佐木喃喃道:“这是为了圣战,为了帝国能够光耀亚洲啊。”
立花治长的表情变得有些yin冷,但忍住了沒说话。
佐佐木似乎沒察觉到他的变化,依然在自言自语,“只要能获得战争的胜利,帝国就可以再至少兴旺百年,甲午中ri之战、ri俄战争,不都是这样吗,我们的牺牲一定会有价值的。”
佐佐木一边品着清酒,思绪却回到了刚刚和矢泽慎一的对话上,的确,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上海还沒有完全占领,最繁华的租界依然在欧洲人的手中,沒了租界,上海就不完整,欧洲的大战迫在眉睫,一举一动也牵动着亚洲战场,区区一个林笑棠的确不足为患,再说,他的目的不外乎是赚钱,就从他到上海以來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得出來,不过是一个首鼠两端,大发国难财的软骨头而已。
佐佐木感觉到矢泽慎一那里还有关于林笑棠的事情瞒着自己,要不然,他不会出动麾下最得力的忍者去跟踪林笑棠,但那些对自己來说都不重要,矢泽慎一的使命,佐佐木略知一二,那还是在南京之战以后,特别宪兵队在南京被攻占后,在第一时间将整个城市的财富席卷一空,他们的任务大概就是如此,所以,矢泽慎一与林笑棠之间的恩怨离不开财富两个字,这些东西是完全提不起佐佐木的兴趣的,他关心的,只有眼前的这场战争。
但,有那么容易吗,战争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年头,帝国的财政频临崩溃、军队越打越少,面对着广阔的河山,每一个ri本军人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无力的感觉,而现在,关东军自称体系,一批少壮派军官把持着其内部的一切军政大权,甚至有架空司令官的可能。
佐佐木深深的感觉到,帝**队正在被一点一点的腐蚀,就如同他不敢全力打压七十六号一样,明知道他们在破坏帝国的占领计划,制造不安定因素,但他们身后的那批军人,是佐佐木一个宪兵队无论如何也无法抗衡的,目前來说,他只能选择jing告,或许也可以称作妥协。
黑暗中,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的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