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院长鹦鹉学舌的这番话，无疑是瞄准所有病人对自己病情的紧张，尤其是对于李老爷子这种病入膏肓的老年病患，听到极大好转的字样，都是极为受用。

“既然我爷爷的病情有了好转，那什么时候能出院？”

一见听诊结束，李梦心顿时走到病床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刘副院长。

“这个嘛！”被李梦心忽然这么一问，刚才还巧舌如簧的刘副院长一下子就变得结巴起来。出院的事情更是兹事体大，不要说刘副院长还不确定李老爷子的情况到底能不能出院，就算是能，他也不敢轻易下定调。

像李老爷子这种级别的人物，无论用药做手术，乃至于饮食搭配，都需要院长和专家组的成员讨论。若是自己贸贸然开了口。一旦病人出院又有了点什么头晕发烧的，这些后果统统都要由自己承担，这么大的后果他可是承担不起啊！

“那你认为呢？”李梦心转身看向身后：“我爷爷的病是你接手治疗过的，应该能判断他现在的情况适不适合出院？”

顺着李梦心的视线。刘家父子的目光也紧接着落在秦歌身上，刘副院长眼睛里的神采比较复杂，既有担心，也有忐忑，好像生怕秦歌给出什么截然相反的评论，那自己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而刘国洋的眼神则显得简单得多，直接就是嫉恨，在他看来，这小子就是一个威胁到自己在李老爷子心目中存在地位的刺儿，随时可能顶替掉自己如今的位置。

面对着这一老一少的目光夹击，秦歌恍若完全不受影响，看了看李老爷子的气色，淡淡地说道：“这位老人家冠心病的病情已经基本处在稳定的程度，只要不过分动气，或是进行剧烈性的高强度运动，就不会再轻易发作，随时都可以出院。”

“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才学医多久，知不知道一些气体都可能刺激的冠心病人病情复发。”刘副院长大声喝道：“李老前几天才刚做完一场大手术，身体正是虚弱需要好好调养的时期，这时候你却撺掇他出院，到底有何居心。”

好不容易才盼到李老爷子平安无事地在医院休养，这段时间刘副院长鞍前马后，还不就是想把握机会，争取在李老爷子和李家的面前表现一下，试图博取到李老爷子的好感。眼瞅着刚有了起色，还准备这几天多下几次猛药，这边竟然有人让李老爷子出院，刘副院长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论年资年纪两个我加在一起，都还不够你老，可是资格老就一定有本事，如果是这样，随便到医科大学拉个讲师过来，是不是就能代替你的位置了。”秦歌不甘示弱地冷笑，这姓刘的为了在李老爷子面前表现，居然拿老子来开刷，真当自己是那么好欺负，轻易就能搓圆弄遍吗？

“咳咳！”

见秦歌和刘副院长在哪里大眼瞪小眼，李老爷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毕竟是从高位上退下来，即便是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散发出令人不敢忤逆的气势。

刘副院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喧宾夺主可是大忌，趁着李老爷子还没有真正动怒之前，一番道歉，然后拉上儿子快速离开。

相对于刘家父子的惶恐，秦歌显得无动于衷。仿佛似乎没有受到那股气势的影响。到了他这种境界，普通人的气势基本上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何况刘家父子是想巴结，讨好李老爷子心理上便已经弱了一层，才会表现得那么诚惶诚恐。而秦歌压根没想过对方的身份，由始至终也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老头子，自然是不会畏惧。

“年轻人，你叫秦歌对吧？请坐！”李老爷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知道老先生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秦歌大马金刀，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心想这老头也太虚伪了吧？再请自己来之前，肯定就已经把他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个遍，偏偏还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难道说混官场的人。都是这么虚伪的吗？

“我让梦晴请你过来，主要是答谢你前几天的施手援救。”李老爷子看出秦歌的不耐烦，因此直接就开门见山：“既然你救了我一命，那我也就欠了你一份人情，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尽管提出来。”

若是刘家父子还在病房里。听到李老爷子这番话，肯定要对秦歌嫉妒若狂，这简直是天大的好处啊！

李老爷子是何许人也！

他不光是省委书记的父亲，在权力中心的四九城中也是响叮当的一号人物，只要他老人家愿意，捧出一个南城市长叶不是什么难事。能得到他老人家的一个人情，基本上就相当于得到了一条一步登天的捷径。

不管是从政，从军。还是从商，只要有李老爷子撑场，做什么事情不能成功！

“我救您不过是刚好适逢其会，本来就没冲着要好处去的，您老的人情我还是无福消受。”

面对这份羡煞无数人的机缘，秦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干脆了当的语气。使得在场的祖孙三人都是不由得一下子怔住了。

谁也没有料到秦歌会拒绝，即便是跟秦歌不太对头的李梦心也是没料到，她很清楚自己家族的能量，能得到爷爷的人情。就算是四九城里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也会趋之若鹜。

然而，秦歌对于这些却显得那么的毫不在意，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你确定不要这个人情？”李老爷子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之所以抛出这么大一个好处送给秦歌，其实就是想打消上次自己儿子跟秦歌所结下来的那点芥蒂，随便跟秦歌打好关系。

自从哪一次针灸之后，李老爷子就感觉日渐衰竭的心脏起了变化，而经过第一人民医院大量专家医生的联合会诊，得出的结果是至少可以再活半年。

对于很多人来说，半年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可是对于他们这种站到权力顶峰的人来说，哪怕一个月也是弥足珍贵。毕竟权力之所以集中在他们的手术，就是因为他们还活着，一旦人死了，再高的权力也是过眼云烟，所以华夏的政治，很多人也称之为老人政治。

从侧面就凸显了医生的重要性，为什么韩青木半隐居在南城，四九城中大小家族，见了他还是得毕恭毕敬，原因就出在这里。一位可以逆天转命的医生，对他们这群半只脚插进黄土的糟老头，绝对无法拒绝的诱惑。

虽然李老爷子不清楚秦歌的医术到底大的了何种程度，但就连韩青木对自己的病症也是束手无策，而秦歌却能一针见效，延寿半年。就是冲着这一点，就足够让李老爷子判断出，秦歌的医术绝对不在韩青木之下，当然是要不惜一切地拉拢。

可李老爷子万万想不到，秦歌仿佛丝毫也没有把他的好处看在眼里，眼睛眨也不眨就拒绝了，这实在是让他始料未及。

“我非常确定，因为我要的，你给不了。”秦歌颇为大气地说道，这可不是故意装酷耍帅，而是出自真心的。

对方所能给的东西，不外乎就是金钱和权利，而这两样恰恰是秦歌最不需要的。钱就不用说了，秦歌在瑞士银行还有几十亿没有开过头，他不认为李老爷子可以给得了自己更多，就是现在这些钱，足够秦歌灯红酒绿地过一辈子，再过完下下辈子，也未必能花得完，用句装逼点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钱对自己来说，就是一堆数字。’

而权利，那更是笑话，试问还有哪个政府机构的权力可以大得过拥有‘见官大一级’，拿着杀人执照隐藏在暗处的特勤局。所以说，李老爷子开出的这个能让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好处，实际上还真没什么诱惑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