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牵着头儿,一边试图远离徐天宇,一边低声道:“那是我爸妈,他们都不喜欢我跟外人说话!”
徐天宇猜测可能是牛娃的父母担忧被人拐走,也就禁止牛娃跟外人接触吧?他想了想,于是拔腿就走,但是没等他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方言声,似乎是在骂人来的,闹得他只好往回走,当到牛娃的父亲伸手就要打人,他赶紧上前阻拦道:“叔叔,有话好好说行不?您别拿着孩子出气呀!”
牛娃的父亲章哲学打量着徐天宇,一副不好气的样子,又用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我打我的孩子,这关你什么事?”
这话,徐天宇无法应答,只能耐着性子跟章哲学理论一些关于农村人不懂的儿童保护法,搞得章哲学实在是说不过,于是拽着牛娃就往家里走。
徐天宇见状,只好尾随跟在后面,一直到了牛娃的家里,章哲学这才转过头来质问徐天宇道:“喂,你跟来做什么?”
“叔叔。”徐天宇生怕走了以后,这个章哲学会打牛娃,于是急中生智地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是过来拍照的,这不是找不到人帮忙吗?所以也就找了牛娃这孩子,我答应要给她一百元呢,这不没给她钱麻!”
一百元对于农村人来说,特别是像兰花村这样的贫困村民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村里要卖很多袋地瓜或其他弄作物才能换到一百元。
章哲学在钱的份上,口气倒是有些松了,“那家里坐吧!”
打量着用泥巴糊的一间破旧草房,徐天宇没有进去,而是指了指草房旁边的一棵茂密的杨桃树,“还是外面凉快点,我们到那里坐坐!”
章哲学在钱的份上,于是也就搬来一张木凳子放在杨桃树下,而牛娃则是乖巧地拿起扫帚打扫树下不远处的一些枯枝烂叶及猪大便等异物。
徐天宇见状,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来掏出三百元递给章哲学,“叔叔,一百元是给牛娃这孩子的,另外一百元是想跟你买点吃的!”
望着崭新两百元,章哲学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一些不愉快事情,欣喜地接过了两百元,又对着天空了,接着把钱放在口袋里,又冲着婆娘喊道:“桂兰,快拿出芋头来招呼客人!”
芋头是农村人的常见产物,在城里卖得也挺贵的,徐天宇就是想吃,也不一定能买的到,所以也就不客气的吃了两个,接着就开始跟章哲学打听起村里的情况来了。
章哲学可不是小孩子了,他的智商要比牛娃高得多了,一听到徐天宇打探村里童养媳的事情,他筹了自家的女儿一眼,很快就误会了,认为徐天宇估计也是来村里买孩子的人了。
村里买卖孩子已不是什么秘密,主要是镇上不给生太多的孩子,于是为了多生几个男孩,有不少人都纷纷把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孩都给卖了,接着又可以继续生孩子了。
当然了,卖出去的孩子,都是以童养媳的身份给卖的,价钱嘛,一般都是岁数来的,两岁以下的女孩子一般是一万元左右,男孩则是三万这样,至于高过三岁的孩子,通常都不怎么值钱了,男孩也就卖个一万元左右,女孩子则就比较值钱一些,两万元以上。
章哲学都生了两个孩子,如今他们的年龄也都四十岁了,一直都没有生个男孩子来传宗接代,这也都怨婆娘,怨祖宗不保佑,一徐天宇打探这个,也就玩味笑道:“您不是来拍摄什么习俗的吧?而是来买童养媳的吧?”
徐天宇以为藏得好,结果没想到被穿了,好在章哲学没想到他就是为了章贺国的案子来,他将计就计道:“被你出来,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从你们村买过一个,我这不也想。。。”
村里这年头有孩子的人不多了,几乎刚生下来没多久都卖了,一来是太穷了养不起,二来是镇上搞什么计划生育,谁都交不起超生的钱,所以谁都不想落下跟章贺国一样的下场,也就都卖了。
章哲学犹豫了一下,也就打起女儿来了,“您想买什么样的?”
这话把徐天宇给嗝住了,他半天都说不出来话,还是章哲学误会了,认为他是听不懂,也就解释道:“就是你想买几岁的?”
话说到这份上,章哲学也就暗示了,“村里的情况我都熟悉,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谁家有合适的媳妇,当然麻,这介绍费。。。。”
听这话,徐天宇很寒心,这农村人的法律意识真的真的。。。甚至连买卖孩子都不警惕一点,他也就纳闷了起来,为什么村里人都排斥跟外人接触呢?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徐天宇玩味地笑了,“介绍费少不了你的,就是不知道你们村平时给的介绍费用是多少呀?”
“不会多拿你的!”章哲学伸出八根手指来,“平时是八百元,但是那是镇上领导介绍的,如今没有他们介绍,自然也就给你打个折扣,给三百元就行了!”
听到镇上领导这几个字,徐天宇心中“咯噔”一响,追问道:“怎么?平时镇上领导介绍的?他们都要拿五白元?”
“可不是麻!”
章哲学一听就来气,当年大女儿出生的时候,镇计生办的人就下来了,非要拉着他们夫妻去结扎,闹得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把大女儿给卖出去了,只得了一万元,其中还得要分两千元给镇领导,五百元给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