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解释,白楚峰尽管疲累,也不得不跟刘备等人前去下邳。
下邳城,此刻从外到内都没有蓬勃生气,隐约如同死城。
眼前的景象令人费解,曹军此次征讨从琅琊而来,下邳北面还有关羽的营寨阻隔,兵祸按道理难以波及此处,但后来才知道,多少也跟曹操有些关系,而且也不是好事情,转眼间曹军离开带来的刹那放松,又变回了揪心的凝重。
“岂有此理,我们在外跟曹军拼命,那贼老子竟然将下邳能带走的都带走!混账!”
张飞大掌怒拍墙上,整个房子都有些抖震,灰尘落了下来,简雍都连忙呛了一口气。
“咳咳……最受伤的可是陶公,被同乡釜底抽薪,可谓雪上加霜!”
刘备也犯愁:“粮食和财物还只是等闲之物,被掳走的男女青壮才让人痛惜!”
“追,还来得及吗?”白楚峰问。
“恐怕已走远了!”
关羽虽是这么说,但一旁的糜竺不同意:“笮融既然去扬州,必然经过广陵,太守赵昱也有才干,必然设计阻拦!”
下邳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赖陶谦的同乡、下邳相笮融所赐。
从糜竺所言知道,下邳相笮融其实一直自恃陶公乡人,独揽广陵、下邳、彭城三地钱粮,霸道非常,但陶谦某程度上也要依仗这位乡人的支持立足徐州。
因为笮融也不是净知道敛财,这些三郡钱粮,有些用到下邳城南起建的浮屠寺上,在那设佛堂阁,对民间途人布施酒饭,推恩信佛,凡愿意信仰佛教的,一律免去其徭役,宛如百姓的一位大善人般,同时也令陶谦在徐州的民望上升,故此陶谦对笮融所为也就只睁半只眼睛。
然而当曹操二次东征徐州,军队直捣徐州腹地,郯城危在旦夕之间,笮融这次竟不再固守,而是毫不犹豫带着下邳的钱粮马匹还有将士及男女青壮离开,离开了他的同乡,他的战友。
陶谦被带到下邳躲避曹军兵锋,是这时才发现,这个原本繁华富足的下邳城,已变成只剩下老弱病残的空城。
陶谦的病因为老乡的背后一枪加重了,但自军正与曹军的作战,为不影响军心,才暂时不宣。
“陶公醒了,请诸位相见!”
在陶谦房中走出来的是葛玄,因为葛玄,陶谦尚存一息。
除了关羽等在外把手,其余重要人等来到了陶谦的床前,看着陶谦那消瘦的模样,散乱的白发丝缠绕在脸上,无神的双目看到众人之时才轻轻转动一下。
“来……啦!”气若游丝的声音,要全神贯注才倾听得了。
随后陶谦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轻挑动指头,一旁守候的夫人甘氏马上会意,似乎是陶谦早已安排好的一切。
不久,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是州牧印绶,而且酒在白楚峰面前咫尺之间。
当中意思最明白不过了。
“不,陶公,我不能要!”白楚峰果断地拒绝道。
陶谦连叹一口气都显得异常困难,自然也没有说话,而代之说话的是他的夫人甘氏:“非将军不能安定徐州,但若由我儿继任,势必延续曹操的仇恨。只要他日将军承之往后,曹操也没有理由迁怒徐州百姓了。而将军的确有功于徐州,请将军别再拒让。”
白楚峰补充说:“不,我无德无能,未能为陶公分忧解难,而笮融的变故,表面看来是惧怕曹军之所以,但内里的关系我很明白,都因为陶公有意将徐州想让与我,我怕一旦接过这印绶,不知道又是那个国郡再遭变故!”
“将军所担心的不无道理,但徐州牧也有想法了!”甘氏说道。
却又不知陶谦到底有何“想法”,只见甘氏呼唤下人,接着下人引来了一位年轻且大方得体的少女,她只是羞羞地站于甘氏身后。
便听甘氏介绍:“此乃妾身的侄女甘梅。”
“阿梅见过将军,见过诸位!”
那甘梅羞涩地低着头,却光看白玉般的肌肤,还有隐约婀娜的身子,必定就是个美人,而从糜竺和曹豹等人的表情观察,似乎这深闺女子,连一众徐州上卿都只是耳闻而未曾见过。
“甘夫人?”白楚峰打了一个冷颤。
“将军,陶公的意思是让小梅嫁与将军为夫人。”甘氏为白楚峰的疑问提供了答案,但白楚峰其实不是提问。
“这……这……这……太……太草率了!”看着身旁的刘备,白楚峰那是一面尴尬,然而刘备却对他点头示意。
“且眼前只有将军能保徐州百姓安稳,徐州上下却是无以为报啊!”
“这,都全赖诸位合力,非我一人之故!不,恐这也不能服众!”
糜竺此时在一旁便推波助澜道:“将军本已天下闻名,而陶公一直都将甘小姐当做亲女儿,若将军娶了小姐,便是陶公的女婿,徐州岂有人敢闲话!”同时又瞧了瞧身旁有些陷入忧虑的曹宏。
“将军,这都是陶公的心愿!”甘氏又说道。
心愿,而且是最后的心愿,白楚峰当然知道甘氏这个意思。
咳咳……咳咳……
各人都等着某人如何回应,就在这人人沉默之时,陶谦开始呼吸急促,咳嗽连连,激动不已。
“陶公且安心吧!只因事情突然,将军也许是过于欢喜,羞涩推搪的缘故吧!”刘备笑言去安慰陶谦,同时用手肘提示白楚峰。
“啊……唉……刚从战场回来,尊容狼狈,怕小姐见笑……所以草率,来日待我修正仪容,再到府上……向……向陶公下聘亲之礼吧!”白楚峰蒙着心,终于将话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