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不跳字。叶迦南望着孟聚一阵,摇头苦笑孟副管领,你让我更奇怪了。”
“啊?请大人明示。”
“进我们东陵卫的,哪个不是绞尽脑汁极力表现努力钻营?一分本领吹成十分本领的人我见过得多了,但十分本领却装做没本领的,韬光隐晦到这种地步,恕叶迦南孤陋寡闻,实在见得少啊。
古人云,事有反常即为妖,孟副管领,你觉得如何呢?”
她起身盈盈地走到窗前,呼啸的北风从窗前掠过,今晚竟是个少有的晴朗夜空,一剪皎洁的明月爬上半空。
少女眺望着明月,衣裳随风飘舞,那窈窕的倩影已镶在了明月中。
“呵呵,好圆的月亮!快到十五了吧?无不少字”
凝视着叶迦南瘦削的背影,冷汗浸透了孟聚的衣裳,他不解释,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象是犯下死罪的囚犯等待最后的判决。
良久,叶迦南转过脸来,一张俏脸在月光下如玉般皎洁白皙。她轻启丹唇,清晰地说但是,不管说,还是要谢谢你,救回了慕容毅。我——和他,都欠你的。”
对方不打算追究的秘密,孟聚如释重负,但听到“我和他”三个字,他心头如受重击,站立不稳。
他嘶哑地说镇督大人言重了。既同为东陵同袍,彼此救助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慕容将军与卑职虽然相识不久,但卑职受他恩惠也不少,如何谈得上欠不欠的?何况,倘若那晚易地而换,倘若被围的是卑职,慕容将军见此情形,定然也会出手相助的。区区小事,请大人——和慕容将军都不必放在心上吧。”
叶迦南秋水般眸子凝视着孟聚,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良久,她忽然展颜一笑你说的倒也是题中例话罢。救命大恩,岂能不放心上的。我也好,慕容家也好,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蓝正已经交了辞呈,你觉得如何?”
叶迦南突然转折了话题,看上去有点没头没脑的,但孟聚却是立即明白:叶迦南是想用靖安署总管的职位来答谢了。不知为何,他心头感觉很不舒服难道就显得那么市侩吗?或者说,叶迦南就这么不想欠人情?她就这么想与撇清?”
“卑职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卑职年纪还轻,威望实力都不足服众。平时倒还无所谓,但如今随时可能出战,阵前换将,是为大忌,蓝总管的威望和阅历都是破海营不可或缺的。何况,卑职如今与蓝总管配合默契,觉得并无换将必要。”
叶迦南望一眼孟聚。她越来越欣赏他了,平常官员见到上司出缺,早饿狼抢食一般扑上去了。他却还能缜密思考,分析利弊,拒绝唾手可得的诱惑。
知进退、识己身、制贪念,此人见识远超常人,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了啊,他只是华族平民,出身实在太卑微。倘若他也是皇族的话,未必不能。。。
想到这里,叶迦南慌张地停止了的念头既然你这么说,蓝正的辞呈我就暂时不批吧——你放心,靖安署总管的位置我给你留着了,谁也抢不去。”
“谢大人栽培!卑职感激涕零,甘愿。。。”
“算了算了,你说来说去都那两句话,我都烦了。”
天色不早,叶迦南起身要走。
孟聚连忙送她出去,刚开门他就愣住了:不知时候,一辆黑色的豪华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前的空地上,一排举着火把的武装侍卫簇拥在马车周围。
看到叶迦南走出来,侍卫们齐齐躬身大人!”
叶迦南点点头,也不还礼,就这样盈盈地走了,握剑的骑士们前后簇拥着她,前呼后拥,威势非凡。月色下,她修长的叠裙招展如一朵盛开的莲花,皎洁如玉。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孟聚心头一阵绞痛。这一刻,他深刻地感觉到,在和她之间,横跨着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他想起了易的话国家,家国,家与国!”——那道鸿沟的名字,就叫家国。
叶迦南跨上了马车,但这时,她的身形顿住了,象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她转身朝孟聚挥挥手。
孟聚心头激动,他快步跑大人?”
叶迦南挥手将侍卫们赶开了,她把头凑,贴着孟聚的耳边低声说,一股带着玉兰花瓣味道的香馨气息令孟聚深深沉醉。
“孟聚,我,那晚你救人之前,并不慕容在里边。倘若你了,你还会不会。。。”
叶迦南没有说完,但孟聚明白她的意思,更明白其中蕴含的深意。
孟聚伫立良久,他也没说,只是对叶迦南深深一笑。
月光如水,英俊的男子憔悴,沧桑,悲哀,笑容如花落水流,秋风萧瑟,荒雪枯木。
叶迦南明白了。她有点不敢面对孟聚的笑容,低下头,垂下了修长的睫毛。那一刻,少女的容颜里有一些感动。
“谢谢。”
她转身登上了马车,车门在孟聚面前关上了,车队疾驰而去,在月色下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只剩香尘浮动。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