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说夫人叫她去上房。锦华心里无来由的有些凝重,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锦华,你的嫁妆。。。”曾氏已经沉默的喝了两盏茶,到最后终于开了口,却还有些欲言又止。
锦华心里又一沉,垂下眼睛,不想去看母亲的神色。
她的嫁妆其实置办的已经差不多了。李家早就遣了官媒来说过,不让刘家置办新房里全套的家具了,李家那边都是现成的。这就已经为刘家去了一个大头了。
再加上,以前李茂林断断续续送了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布帛等物,这些放在嫁妆里头,都是极有分量的,也不用刘家置办了,这就又去了一桩花费。
剩下的就是四季衣裳,以及新房里头的床单、被褥、被罩、灯罩、马桶、梳妆用品等零零碎碎的东西。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自己做的,就算都要品相上乘的,这本钱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两银子而已。
如此,勉勉强强也凑够了十八抬嫁妆之数了。按照刘家的家境来说,也能说得过去了。至于李家的观感会如何,就不在锦华的考虑范围之列了。
可最费钱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压箱银,还有实实在在的首饰,或是铺子和田地。
她明白母亲为何如此为难。家里本就不宽裕,压箱底的钱基本上又都投进“花想容”里头了,虽然从目前来看发展的不错,因为时日尚短,铺子收回的现银也并不多。
可她不想看见母亲以这种脸色跟她说话。她知道母亲是想让她“懂事”的、“主动”提出“嫁妆少一点没关系”的话。
她当然没想多要嫁妆。可她总幻想着,即使自己不要,母亲也会坚决主动的塞给她,以作为。。。作为母亲全心全意爱着她的证据。
可母亲。又一次让她失望了。她心里,仍然爱重弟弟,多过自己。
“反正花想容我是要带走的。”锦华做的端端正正的。腰背挺得有些过了,**的答道。
没等曾氏有什么反应,一旁坐着的刘二爷已经呵呵的讪笑起来,有些尴尬的两边和稀泥,“好好好,都依你!那铺子本来就是你开的,自然让你全带走!”
锦华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母亲在瞬间变了好几变的脸,又等了片刻,见母亲始终保持沉默,这才又慢慢接了下一句,“整个铺子我说了算。名字也改成我的。花想容的份子,给了田家一成,再给朱阁一成,剩下的,我四成,家里四成。”
曾氏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便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锦华心里又一酸。她其实也能理解母亲,自己嫁的也算显赫。将来肯定不愁吃不愁穿。锦年尚未长成,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做长辈的,往往偏向弱一些的孩子。
但是,理解归理解,母亲为何不多为自己想一想?
那嫁妆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李茂林偷偷填补的,自己跟他两个人成亲后甜蜜上几年还好。若是日后色衰爱弛,两人渐生龃晤,当初的“好心好意”、“浓情蜜意”立时便变成了互相攻扞的由头,人家眨眼就能将自己踩在泥地里。。。
“至于压箱银,李家出了五十两聘银。咱们家里的情况人家也清楚,咱也不用打肿脸充胖子,也硬要陪送五十两。。。五十两虽不至于,但三十两总是要有的。”
曾氏脸色又一变,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二爷早已经频频点头称是了,又惭愧道,“锦华,咱家里这情况。。。实在是委屈你了!”说罢摇头叹息,自责不已。
锦华本来还硬挺着,听了这话,却再也忍不住,起身疾步奔了出去,不想让爹娘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
有些事情,永世求之而不得。罢罢罢。
锦华一踏出门,迎面的冷风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站在院中迎风站了片刻,觉得自己平静了下来,这才回了屋,把外面罩着的裙子解了,只剩下里边的薄薄的小袄和夹裤,又翻出一只静怡送给她的大毽子来,向桃子招手,“桃子,来跟我踢毽子啊。”
“好啊好啊。”桃子是个喜动的,有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欢欢喜喜的把袖子挽了挽。
不过,小姐其实并不是个很好的可以一起踢毽子的对象,脚法并不算灵敏,聊胜于无罢了。。。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刘锦华还没做好准备,她成亲的日子就已经来到了。
静怡特地来给她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