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那么久,记忆还真有点模糊了。
自从她决定要开铺子,就开始搜索枯肠,拼命压榨自己的记忆,回想前世时流行的衣裳款式,只要想起来就赶紧记下来,大约什么时间,流行的什么款式。
只要自己把握好那个时间点,恰恰在那之前抢先第一个推出就是了。
可是,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正流行什么来着?她想了好几天,还是毫无头绪。
她托着下巴冥思苦想,眼睛无意识的落到了李茂林上次送来的珍珠匣子上。
这两个匣子本来都是曾氏收着的,可自从跟李家交换了庚帖,曾氏就让桃子把两个首饰盒都拿到了锦华屋里。
是了!那几年好像正流行珍珠盘扣,就是它了!
锦华一下子想了起来,她大喜过望,赶紧磨了墨刷刷几笔就在纸上勾勒了几个样子。画完了又忽然醒悟了一般,回头看看那个匣子。那李茂林大概是因为江南正兴这种款式,这才会兴之所至的给自己送来一匣这个的。
现在这种款式还没流行到河滨县来,自己正好可以抓住这个有利时机。
锦华先设计出来一件珍珠纽扣的衣裳,这一系列的分了几个不同花色,让两个绣娘赶工做了十几件出来,这才在开业之前把东西全都置办全了。
因为少了官府那一套繁琐的手续和花费,锦华出的只有买店铺的钱,十几套衣裳的成本钱,店铺的修缮费用也是其中的大头。只等着有人上门时,就能直接定制衣裳了。
五月初,“花想容”成衣坊只放了一大串鞭炮就悄悄的就开了业。
桃子有点担心,“咱这地方可有点偏,就在鼓楼街闹市区的最里边,人来往的可不多啊。”
锦华心想,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是闹市区里头,寸土寸金的,那租金自己可受不了。在偏远之处开铺子,那就只能拼口碑了。只要自己铺子的东西占尽了一个“新”字,口口相传,来一个算一个,就不怕名声出不来。
春脖子短,炎炎夏日很快就到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烤的人火烧火燎的难受,花想容一天之内不过只有几个妇人逛到这里,而且一问之下,就被这衣裳吓死人的价钱给吓跑了。一件衣裳竟然要七、八分,甚至一两银子,都够小户人家吃好几个月的了,你抢钱呢!
不过,这巷子里也有巷子里的好处。很多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出来买东西,休息时都会把车辆停在巷子里头歇歇脚什么的。这样,机会就来了。这些人家不怕花钱,只爱新鲜的样式,因此隔个三五天的倒也能卖出一件去。
可是,如此的细水长流法,这生意也只能用“惨淡”二字来形容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朱阁愁的夜里都睡不好觉,“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然是真着急了。
刘锦华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让人摸不准头脑,只是手不离针,一直在埋头做嫁妆。
母女两人绣经文的买卖早就停了。如今家里虽然没有多富足,但也不用天天打熬着绣东西了。最主要的是,锦华马上就定亲了,传出“需要买绣活维持生计”的话去实在不好听,若是让李家知道了,又是一桩麻烦。
再说了,二房原来日子清苦,也没攒下多少好东西,如今锦华马上就定亲了,时间紧迫,嫁妆得赶紧赶工了。嫁到李家那样的富裕人家去,嫁妆更不能轻慢了。
李三见媳妇着急,他更急。要不要跟大少爷送个信,直接让大少爷给铺子寻几个大主顾来,这名头不就一下子打出来了么?
他本来想讨媳妇的欢心,可朱阁却坚决不同意。她也卯着一口气呢,想让新主子看看自己的真本事,自己可不是只在内院里头混的那些没本事的,出来做也是能顶事的。
更何况,她看出来了,人家刘锦华根本就不愿意让李家的人干涉她自己家的产业。万一让她知道了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何必自寻苦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