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觉得闺女有点反应过度了。
锦华一听这话,满心都凉了,颤声道,“娘,您这是答应他了?!”
“那倒是没答应。”曾氏转过头去,不想看她。
刘锦华吓得怕了拍胸口,“没答应就好。”母女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
刘锦华赶紧坐下来认认真真的跟她娘道,“娘,我不愿意嫁去他家。那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里头三妻四妾的,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曾氏没好气道,“有点闲钱的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再说了,三妻四妾就不是正经人了么?那满大街的男人岂不都嫁不得了,都是些不正经的?!”
“有了钱就三妻四妾,那就找一个没钱的呗。”刘锦华垂下头小声嘟囔,谈起自己的婚事,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曾氏气的瞪了她一眼,激动的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我原先见你心里有主意,以为你是个通透的,不想竟然也开始犯傻了。这个年头啊,有钱有势的才是大爷,出了门便横行无忌,无钱无势的则只能由着别人欺负。不光别人欺负你,就是自己家里头,就比如咱们家,只被自己的亲爹、亲大哥也欺负死了!你个傻姑娘,这世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你以为人人都像咱们家这么不像样,这么家风不正么?”
锦华还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终身问题,但是,很明显,李茂林那种人是绝对靠不住的。所以,她挖空心思找出各种理由想说服母亲。
“世上之人皆寡情,眼里都只认得钱,哪家不是如此?好孩子,你可别提什么家风不家风的话,那些东西都是虚的。你有钱有势了,才有所谓的公道,才有纲纪伦常。你若是一无所有,那些世俗伦常也都不会站到你那边!”
“有钱没钱的且不去说它,咱总得找个人品好的。那人的人品就很成问题,油嘴滑舌,又好色成性,实在是面目可憎!”
“你可别对人存有偏见。你且出去打听打听,凡是认识这一位的,哪个不是赞誉有加?别人你不相信,田夫人你总信得过?她也经常提起来,说她这位侄子重情重义、直爽仁义呢。”
“那可是人家的亲侄子,自然不会说不好方面啊!”
娘两个针尖对麦芒,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各自气鼓鼓的坐着,一人各据了八仙桌一边,谁也不说话。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赵嫂子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听见屋里的气氛不对,到底没敢进来。
好半晌,里间忽然传来二爷的咳嗽声,母女两人这才顾不得冷战,赶紧起身一起快步走了进去。。。
晚间,刘锦华跟母亲赌气,一直呆在自己屋里,也不出来吃饭,一个人低着头绣着经文,想借助经义使自己冷静冷静。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也不知绣了多久,她才抬起头来,揉揉僵硬酸痛的脖颈,长叹了一口气。
忽然门吱呀一响,曾氏黑着脸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盘菜,一碗米饭。
“你个死丫头,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快来吃饭,总不能还没怎么着呢,先把自己给饿死了?哼,你若是下定了决心不答应,我和你爹还能拿刀逼着你啊!我们也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啊!”曾氏恨恨的骂道,愤愤的把手里的托盘叽哩桄榔的撂在桌子上。
锦华愣了一下,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曾氏转过身怒视着她,“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事就先这么拖着,咱们再仔细斟酌斟酌,还不知道最终会怎么样呢!”说罢气哼哼的走了。
锦华知道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这就是答应不强逼着自己了,总算放下了心,顿时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便高高兴兴的把盘子里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翌日一大早,锦华便听见母亲叫赵铁柱把那些礼物一样不剩的送还给李家。因为李茂林日常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一品香茶行,索性直接就给送到那里去了。
没过两天,赵铁柱就进来禀报,“那位李少爷又来了,被我拦住说主家不见客,这才走了,脸上像是挂不住了,咬了半天牙,很不高兴的样子。”
锦华听了觉得很解气。依着那位死要面子的性子,以后就不再会来了,最好如此,但愿如此,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