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见曾氏和锦华毫无芥蒂的样子,心里很高兴,临走一个劲的嘱咐,“家里有什么需要往这里捎的,或者是想回老宅子了,尽管找我,顺路的很。”
六爷爷家的大江叔也来过一回,他家也愿意佃了那些坡地边缘的可以改造好的地。锦华也跟他写了契约,并且写明由刘家出钱,叫他待麦收之后雇几个人把地给整一整,到时候浇地也便宜一些,产量应该会高出不少。
三伯家的几位哥嫂也都上了门,他们自家都穷的叮当响,平时一直在捧大房的脚丫子,如今佃的地忽然易了主,东家成了原先一直关系很疏远的二房,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几个人脸上别别扭扭的,神情忐忑不安,手里虽然好歹拿了点自家的出息。也并不像样。
曾氏是什么人呢?她若是处于弱势,那就整日目高于顶,态度冷硬,不肯示弱。生怕别人看轻了她,如此一来反而处处树敌,处处得罪人。她若是处在强势呢。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越发的平易近人,根本不屑与人争锋,极为爱护自己的名声。
所以,这几个人本来害怕人家把地收回去,如今见曾氏客客气气的,说话虽然不亲密。但是并没有横眉立目、借机挖苦,也没看出有收地的打算,心里的大石这才落了地。
等他们走了,曾氏这才冷笑一声,“他们也有今天!”
锦华想起那几人惶恐的样子也想笑。“他们这回肯定是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吧,一定是以为咱们这回要好好收拾他们呢。”
曾氏啐了一口,“呸!还以为人人都像他们一样势利眼啊,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嘴上骂着,眼角眉梢却俱是喜意。
这样一来,几乎算是一半的族人都承认了二房如今的地位,曾氏真是心满意足。要不是二爷还病着,她都要志得意满的笑出声来了。想想以前二房根本无人理睬的窘境,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就连张大川家的。也领着大丫和二丫拿了一篮子果子上了门。
刘锦华细细打量这位一直无缘得见的前世著名的“糟糠之妻”,她长的确实面目普通,肤色有些黑,身材又有些壮实,看起来比张大川可老相多了。看着也不太爱说话,问一句答一句的。有些沉闷。
原来这就是大川娘心目中的最佳儿媳妇啊!
刘锦华不觉把她跟自己比了比,顿时有些无语。这样的儿媳妇才是庄户人家的好媳妇,家里外头的活什么都能干,干起活来可以当男人使唤,晚上灭了灯又能当女人使唤,既得了一个免费的棒劳力,又得了一个免费的传宗接代的工具。刘锦华只能说,大川他娘,您老目光如炬,眼光深远啊。
她在打量张大川家的,张大川家的也不时偷偷的打量她。
原来这就是那位刘三小姐!
她鼓足勇气抬头看了一眼,见人家唇红齿白的,虽然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美人,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自己这辈子见也没见过的气派,煞那间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本来,她娘家家境比一般农户强一些,家里有几亩良田,也算有吃有喝,只因为年龄偏大了,才嫁到张家那般赤贫的人家,本来心里很有几分不甘愿,等嫁过来以后才知道丈夫的好,才充分理解了爹娘的苦心。
她丈夫很快就让她相信,虽然家里暂时困难,但只要跟着他,迟早会过上好日子。
虽然她整天起早贪黑,伺候完了老的,伺候小的,忙完了家里的,忙地里的,没一刻清闲,但是她毫无怨言。只要看见那人,无论有多劳累,心里头就是满满的甜。可是偶尔有一次,她无意间听见小叔子三川跟丈夫玩闹,说什么“锦华姐”、“锦华姐”的,她便突然多了一段心事。。。
她正有些出神,忽然见锦华笑着看过来,便吓得赶紧把眼睛又垂下,想起来前婆婆的嘱咐,便又局促的捏着手对曾氏道,“二婶,我婆婆本来是想来的,可是最近她身子不大好,就让我代她老人家过来看看二叔。”
这个瞎话说的好,曾氏与锦华对视一眼,看大川娘那样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刘家门了吧。
大丫和二丫见了锦华很是亲切,一人攀了她一个胳膊,叽叽喳喳的抢着说话,“我大哥最近可忙了,带着二哥、三哥,又另外雇了几个人,忙着在后山上栽果树苗呢!”
“忙的都没空回来吃饭,都是我做好了往山上送呢!”
“那树苗一拉就是好几大车,村里头的人都出来瞧热闹,一面叽叽咕咕的议论,场面可大啦!”
锦华含着笑看着她认真听着,自然很是关心张大川那边的进度。
“地里头还有麦苗,就抛了许多坑栽上了果树苗,就有人说这是糟蹋庄稼。。。”小丫头见锦华笑盈盈的,一时手舞足蹈的有些兴奋过头,一不留神就说嘟噜了嘴。
“二丫,你胡说什么!”大川家的吓得忽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瞪眼厉声喝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