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也不能孤身前往,就由锦年护送了去。
锦年兴奋异常,一是因为自己可以跟大人一样出门应酬了,二是因为可以趁此机会出去走走,放放风。整日里读书写字,真是连头都搞得昏昏沉沉的了。再不出门透透气,他都怀疑自己撑不到下场的日子,就直接被他娘给憋死了!
二奶奶走的时候脸色有些沉重,回来时反而看着像是轻松了些。
刘锦华担心了一天,此时却先忙着给母亲斟了一碗茶水,把茶壶放下,想开口又止住了,转身坐回椅子上拿起了绣棚,一针一针的有一搭无一搭的绣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暗暗观察母亲的神情,却愣是不敢张开嘴问。
自己都觉得张不开嘴。
那人不过是微微露意而已,确实没有明明白白的些什么啊。
再了,万一,他要是明明白白的了,自家又该怎么办呢?
曾氏见她欲言又止,只好状若无意的随口跟闺女聊起闲天来,“今天田家很是热闹,去的宾真是不少,可谓高朋满座啊。”转眼又想起自己女儿及笄时的冷清,曾氏便又不快的止住了话头。
停了一下,曾氏又道,“我到了那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只在一边坐着,倒是少了跟人虚言套的烦恼了。”二奶奶自嘲的笑了笑。
刘锦华知道母亲这是受了冷落,心里不高兴了。她却无心安慰她,只低着头听着,一语不发。
二奶奶也沉默下来,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
可锦华已经等不及了,她忽然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视死如归一般问道,“您这次去看见李家大少爷了么?”她的眼睛直直的盯住母亲的嘴,心里怕的砰砰乱跳。
二奶奶看着闺女,正色的点点头,“见到了。”
“那他。。。”
“起来,李家大少爷也真是个知礼的,见了我专门上前问候,竟是好生攀谈了几句,好多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怎么理呢。”二奶奶不动声色的平铺直述。
屋子里顿时又静了下来。母女两人都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出起神来。
好半晌,二奶奶忽然又打破了寂静,迟疑的问道,“他若是有心娶你为正妻,你可愿意?”
锦华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惊讶的回过头来看向母亲,片刻后便摇了摇头,认真答道,“不愿意。”
二奶奶却并没有像她所料的那样问她为什么,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了一句,“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你放心,娘是不会逼你的。而且,咱们还不知人家是怎么想的呢。”
二奶奶叹息着起身往里屋去了。锦华却发了半天的呆,越想越觉得母亲的态度十分可疑,竟像是有些松动了似的,不禁暗暗心惊。
看来,那人也是好手段,不知道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竟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母亲轻易的就动摇了呢。
晚间,锦华睡得不好,半夜里起来一次,竟意外发现东厢房里依然亮着烛光。
该不会是母亲背着自己又给锦年布置了很多课业吧。
锦华顿时担心起来,也不顾深夜严寒,赶忙裹上了一件厚棉袍越过院子去敲锦年的房门,她低声询问,“锦年,你干什么呢?怎么还不睡啊?”
房里的灯却立刻熄了,锦年的声音也低低的传过来,“没事,姐,我睡不着觉,看书呢!”
锦华见里头没了动静,便也只好转身回房睡觉,却觉得锦年的声音里透着股子心虚。这辈子她跟弟弟十分亲近,自以为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当下便有些疑心。
第二天清早,锦年被曾氏揪到正屋去上早课,忙着背四书。锦华则打着收拾屋子的旗号进了东厢房,一边给他收拾料理,一边暗自寻找。
她疑心锦年正值青春年少,可能是背着人看淫词艳书了吧。他只有十三岁而已,这还了得?!
刘锦华心急如焚,一心要寻得引坏弟弟的“赃物”。她没天都会收拾锦年的屋子,对这屋里的东西放置也是清楚得很。
稍稍费了一番功夫,却没寻到什么**之类的,只在书箱子底下寻到了一套怪模怪样的刀具。有的细如针,有的卷起来成三角形,各式各样,大小不一,居然有十几把的样子。
这是做什么的?
锦华拿起这些东西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想了想,便又放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