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目光却忍不住越过姑母,去搜寻另一道身影。
他注定要失望了。锦华垂着脸,冷冷淡淡的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根本没有近前来与他搭话的样子。
曾氏让他看自己抱着的布匹,笑眯眯的道,“我和锦华去了一趟城里,买了些布料,你看这块布如何?正好可以与你做件新衣!”
锦华顿时有些泄气,总共一丈长的布,做两个人的衣裳倒是够用,现如今有了他的肯定就没有自家父亲的份了。
况且,今天去县城刚受了一番刺激,多年前的旧事历历在目,让她一直心情激荡,难以平复。因此一听这话,就连脸上的表面功夫都不屑做了,马上就显露了出来。
曾尚才一直在悄悄的关注着她,见锦华眼见得脸色掉下来,愣了一下,忙下意识的推辞道,“小侄的衣裳足够穿用了,不劳姑母费心了!”
二奶奶却不满的打断了他,“都是自家人,不必推来推去的,给你呢你接着就是,推辞个什么?!再了,你的衣裳怎么够用啊,来来回回就这一身的青布袍子,都洗的发白了。。。行了行了,我过两天就能给你赶出来,你就擎等着吧。”
曾氏母女俩走后,曾尚才立在原地许久没动地方,只觉得浑身冰凉,心灰意懒。
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她?竟然令她这样厌恶自己了!
以前的时候,她不是心里暗暗喜欢自己么?那种暗含心思的眼神,就是傻子也看得出。自己年纪也大起来,虽然婚事自有姑母做主,但是,姑表联姻也是平常,就是为了报恩,不得,自己就得应了这桩婚事。只盼着以后能杏榜高中,可以回报姑母对自己的一片爱护之情。
但是,她却突然对自己冷淡了下来,上一次。。。还有今天。。。
难道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还是因为别的?
不过,她与姑母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也比以前爱走动,爱笑了,性子倒是比以前讨喜了些。
可是,为什么对自己忽然变了呢?
曾尚才听着耳边知了声声,烦躁的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渍,甩着袖子扇了几下,才心神不宁的举步往自己的院子行去。
路上,锦华就看出来了,母亲不高兴了。因为那人与锦凤走得近。锦华低着头跟在后面,也没有办法出言去劝,因为自己的观点与母亲相反,正是乐见其成的。
娘两个回到自家院子,二爷正百无聊赖的倚在床上看书。
锦华悄悄的问母亲,“此时是秋收时节,地里头正忙着呢,爹他怎么没去帮忙啊?”坐车去县城的路上,到处可以看见道路两旁广袤无边的田地里,人们忙着收棒子、大豆、高粱还有谷子。
曾氏斜了二爷一眼,冷笑道,“肯定不是他不想去帮忙。往年一到秋收的时候,你爹恨不得长在地里不吃饭、不睡觉、也不回家来呢。所以啊,肯定是人家根本不用他帮忙!”
锦华也明白了,二爷,肯定是被大房那边拒绝了。
这不正好歇歇么?锦华觉得这事是个好事。爹可以歇歇脚,也可以让他深刻认识一下大房那边的丑恶嘴脸。
但是,显然,勤劳肯干的二爷不是这么想的。渀佛自身失去了存在价值似的,地里头忙的热火朝天,自己却只能躺在这里睡大觉。
还有自家大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气的不同以往、但却是毋庸置疑的拒绝。。。
自己被嫌弃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二爷的脸拉得老长,看见娘俩回来,手里头还捧着好看的布匹,顿时气得冷哼一声,翻身面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