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萨表情阴郁地对爱莎说道，自爱莎认识这只老狐狸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失落的表情。以往任何时候，斯卡萨都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然而这一次。他显然也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究竟是怎么了？莫非，这座城市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的确是有的。”

斯卡萨再次拿起爱莎交给他的分析资料，深深地凝视了一番后。仿佛终于认定了现实，长叹了一口气：“按照你分析出来的结果，导致我那些部下堕落魔化的根本因素，是和那枚珠子不相同的另一种事物……很不巧，若是认真对照着你分析出来的各个数据，这里恐怕还真的有那种东西呢。”

“帝都埋藏着足够让位面陷入腐朽的神秘力量，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呢。”

尽管斯卡萨应该是对自己说了实话，但是头一次，爱莎倒是更加情愿对方说的是假话——根据她的分析和提炼，最终导致那些人腐化堕落的根源，其力量的正体如果能够得以完全呈现，足够让整个世间化成炼狱……说真的，世间存在着这样强大的力量，爱莎并不奇怪，毕竟谁知道那个旮旯里就隐藏着灭世的可能性呢？但是，斯卡萨居然说这种可怕的力量，竟然隐藏在帝都这里！

“我怎么说也是参与了帝国的一手的建立的，这个国家这座城市，藏着些什么秘密，我都是清楚的。”

“哈？还真的要追忆到你年轻的时候吗？”

“是啊，认真算来的话，帝国之所以会在这个位置，建立如今的帝都，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镇压住某个东西。”

“镇压……？需要用一座城市来镇压？”爱莎顿时感觉到不可思议，如果是那种可怕的力量，不是应该尽量往偏僻的旮旯子里踹吗？即使处于某些原因无法强制移动，但是也不应该在上面造一座城市啊……特别是这座城市，还是一国之都城……

等等，一国之都城？

“你们，这是要用一个帝国的气运和人气来镇压？”

“真厉害，你倒是一猜就猜中了关键了。”斯卡萨很是烦躁地拄着额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会采用这种有些过激的手段了——当时当时我们真的不知道，除了这个办法，如何才能压制住那个可怕的力量了……那可不是单靠明面上的力量就能够对付的，源自人心的力量，只要人类一天不灭绝，就绝不可能根除啊。”

“我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见过你所说的这个神秘的威胁。”爱莎对于这个空缺的时代也很是头疼，这段时间里。她并不存在于现世，对于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她只能从历史书籍上来了解了。但是毕竟历史书籍不是全部，无数湮灭在时间黄沙中的历史，在书籍上可是见不到的。

很显然，让斯卡萨如此忌讳担心的力量，如果真的爆发过的，绝无可能在历史上默默无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它发作之前，就已经被斯卡萨他们给压制住了。

“你说这是源自人心的力量，又说需要集中一个帝国的千年人气来进行持久对抗……难道说，这次那块破珠子不过只是个二次的诱因，真正松动的原因，是几年前的那一次变革？难怪你那时候铁了心要造反……”

爱莎原本还很奇怪，为什么千年来一直都忠诚于这个国家从不越界的斯卡萨。会一反常态地做出了那种事情。

其实他在意的并不是帝国的荣耀和传承与否，而是帝国的存在本身啊——如果帝国真的遭遇了战乱，兵荒马乱之下，镇压了千年的结界。势必变得支离破碎。那个时候。如果领土再被分割出去一些，恐怕那个神秘的力量。会因此腾飞现世，也是很正常的啊。

说到底，在如今斯卡萨的眼中，帝国也不过是维系着某个平衡的重要组成而已。都过去了千年了。当初的生死之交都早已化成了黄土了，在他看来，喊自己“老友”的人，和喊自己“爷爷”的人，离世的时间都是在同一个时代啊……到了现在，要说他还对这个家族抱有感情，爱莎是不相信的。

“是的。那时候帝国虽然还很繁华，但是也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连续数代皇帝都很不理想，到了你那便宜老爹的时代，已经千疮百孔。不来重的不行了。而如果真的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乱，后果我无法承担啊~”

这么一想，爱莎倒也是没法对斯卡萨再说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守着秘密无疑是一个非常折磨人的差使，特别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长达千年。爱莎甚至怀疑，这个怎么看都已经活了丰富多彩的一辈子的老家伙，至今还挣扎着不肯归西，也只是因为这个束缚了他一辈子的威胁。

但是维持着这份执念的东西，叫做责任。

“能和我说一下这神秘的力量的正体吗？多一个人想办法，或许还会多一份希望呢。”

“说的也是，我也是被自己压迫地太紧张了呢……”斯卡萨抹掉了 头上的汗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说自己的意识曾经去过很多的世界，那么，你听说过恶魔城吗？”

“不正常走路的城管拆迁办系列吗？”

“看来你也知道呢，那解释起来就很简单了——就和那个系列作品里描述的差不多，这个神秘的力量和恶魔城差不多，也是源自人心黑暗负面情感的具体体现。但是它却没有若本爷这个可以针对的城主。可以说，恶魔城的可怕体现在城主德古拉的强大，但是它的弱点同样也在最强的伯爵身上……可是，即使以伯爵作为突破口，恶魔城的宿命，也一直延续到了1999年之后，等到了来须苍真作为转世再来终结这一切，而我们，连最初的突破口，也找不到。”

“也就是说，就像恶魔城一样，即使正面击溃了这个力量，过上若干年，它也会卷土重来吗？”

“在这之前，可能世界已经被毁灭了……”斯卡萨见爱莎有些不相信，特地再强调了一遍，“你不能拿我们作为标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抗拒这个来自深渊的低语的——特别是这个世界拥有着我过去的世界无法想象的魔法和斗气。持有力量者，很多心里的黑暗都不会小，甚至比起普通人更加浓厚，这点你不否认吧？”

“而且，他们所能造成的破坏性，也不能同日而语，对吧？”

爱莎大概是明白斯卡萨的担忧了。

毕竟他是从小人物一步步成长到如今的程度的，一路上，应该也走过弯路的，对于这些事情，反倒是比爱莎清楚很多。作为守序善良的一员，爱莎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陷入到那些负面情感中，即使被悔恨和愤怒充斥心灵，也依旧是那样。

“这么说来，那颗珠子，反倒是很微妙了啊……虽说那时候帝国动荡了一段时间，但是民生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啊，也就是说，封印应该还是很坚固的咯？导致裂口的原因，还是出在了那颗珠子上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我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颗散发着严寒的事物，导致结界出了漏洞，我当时也被这个思想诱导错了方向呢。”

“除了我以外，这个秘密，还有什么人知道吗？”

“你是怀疑对方是知道了这里的内幕，特意做了这样的安排吗？”斯卡萨想了想，断然地否定了这个猜测，“没可能，除了你之外，唯一知道这里的秘密的，就只有教廷的一些高层了。而他们的固有做派，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即使他们和神明的关系非常密切，但是他们信仰的神，是绝无可能参与进这种事情中的。”

“这倒是。”

对此爱莎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神明有不少，其中由凡人登天成神的，多少还是保留着为人时候的性格习惯，如果有一些品行不佳的撞大运了成神了，也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教廷所信仰的神明，却不是那一类，而是更加接近于爱莎这样的圣灵一般，固有的概念升华后的个体意识。

这种存在，是不会违背自己的诞生的概念的。

而教廷信仰的神明，就是这样一个有些死板正经，但是很正直的神明。

“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巧合不巧合我们现在也顾不上了，这次教廷就是因为某些预言觉得不妙才派了驱魔师部队前来的，还动用了圣物‘宁静之钥’……我以为这些人只是神经过敏，没想到，还真的是让乌鸦嘴料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