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妖哭了一阵,才在踏浪笨拙的劝说下收了眼泪,红着一双眸子给许听潮安排住处,并亲自引路带到地头。
许听潮不料竟惹得这鲤妖哭泣,正自尴尬不已,得了安排,刚好可以避开,匆匆道了声谢,就钻进面前这还算精致的阁楼里,察觉二妖远去,才挥手布下几道禁制以作警戒,然后就盘膝而坐,运炼起真气来。
“鲤妹,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与你在一起!”岛屿某处小径,踏浪忽然深情地拉起墨鲤的纤手,“你方才哭泣,我这里好不难受!”
踏浪说着,将墨鲤的小手按在自家心口处。
没了旁人,墨鲤尽管双颊晕红,却还算放得开,小手在踏浪大手覆盖下展开,抚着那块跳动的肌肉,轻声呢喃道:“浪哥哥的心意,鲤儿怎会不知?只是哥哥此番贸贸然带了个外人来,却是大为不妥。”
踏浪有些尴尬,兀自小声分辨:“许道友可不似旁的人类修士……”
“我的傻哥哥!人类有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那许听潮声名传于天下,但不曾亲身相处过,又怎知他的真正性情?好在以鲤儿粗略观来,这人倒也如传闻的那般,虽然性格有些沉闷,却还算个君子!”
“这是自然,我就说许道友并非一般人!”踏浪得意一阵,忽然小心地看了墨鲤几眼,讷讷说道:“鲤妹,许道友行事,与我妖类近似,与之相处,还是直来直去较好……”
“你这呆子!”墨鲤一听,佯装生气,将被踏浪握住的手抽回,“莫非你以为方才鲤儿流泪,就是为了赚取许道友的同情么?”
踏浪唯唯诺诺,虽然没有出声反对,墨鲤怎不知他的真实想法?连心上人都这般误会自己,这墨鲤妖没来由心里一酸,两个眼圈忽然又红了。
“自打恩师仙逝,原先与我白龙岛交好的修士,真心前来祭拜的没有几个,反倒大部分都跑去那望月峰,打起恩师遗蜕的主意!这世间的凉薄,鲤儿算是看得透了!许道友与你我素不相识,却能真心诚意地给恩师上一炷香!有此情义,定是个值得信任的人!鲤儿心绪激荡,那番泪水倒有大半发自肺腑……”
“鲤妹勿要再说!都是我混蛋,不知鲤妹的苦楚,还在此处胡乱猜测!”
踏浪见墨鲤又要流泪,心疼得什么似的,听墨鲤一番解释,才知自己竟然误会了佳人,一时情急,抡起手掌就要往自家脸上掴去!
墨鲤哪里舍得?赶紧双手揽住,贝齿轻咬几回,才忽然狠声问道:“你邀许道友至此,都许下了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就是‘踏浪之术’和‘癸水元刀’……”
“你!”墨鲤脸上现出肉痛的神色,想到事已至此,已然不能改变,只得叹息道,“唉,你呀……我等妖修哪里似道门那般,神通秘术数不胜数!哪样法术不是幸幸苦苦砥砺数百载,还不容易才修炼有成的?你这般说送人就送人,当真是败家子!”
踏浪正垂首听从教诲,忽然耳边又响起墨鲤疑惑的声音:“再者,我等自行领悟的法门,也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许道友肯与你来此,只怕另有原因吧……”
“是有点麻烦……”踏浪脖子一缩,目光躲闪,“那小子也不知是否霉星高照,竟然同时招惹了五个元神高人!”
片刻沉寂之后,就是撕裂苍穹的尖声咆哮——
“你这榆木呆瓜,怎的不赶紧去死!!”
……
踏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认真地旁听墨鲤与许听潮讨价还价。
“许道友,此番你惹来的仇家太过棘手,踏浪与你的约定,便不能算数!”
墨鲤说完,小心打量许听潮的脸色,只见这小子神色淡然,心里如何想法,竟是半点不露。这墨鲤妖暗暗咬牙,只好又说道:“倘若道友仇敌来袭,小女子会用岛上鱼龙漫衍大阵相助,只须道友答应助小女子收取白龙岛下的真龙脉,便算两厢抵过!”
许听潮微微动容,这墨鲤妖赶紧增加了筹码:“鱼龙漫衍大阵是先师花费不菲财货,请尚箜篌和老叫花两位前辈布置,若是在为道友抵挡仇敌时损毁,道友须得支付赔偿!别的物事我们也不需要,就请道友传授两门拿手的道法!”
踏浪看似老神自在,实则心里一直在打鼓,他害怕自家鲤儿妹妹如此毁约,惹得许听潮不快,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其实许听潮走了无所谓,问题是又该从何处再找一个玄门弟子来?鲤儿妹妹要做的事情,非得借助道门玄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