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色彩绚丽、美如图画般的园林;碧绿青翠、清澈见底的潺潺流水,金碧辉煌、美仑美央的宫庭殿宇,丝毫没有让女子伫足观望,她轻捏裙边,急速地走在路上。
窦凤在向宫中守卫士兵通报落案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自己所拿那通行令牌上写着持此令牌可通往宫中任一地方,原来此令牌乃是太宗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所赠。她便灵机一动,询问可否去往两仪殿,守卫士兵也熟悉这位国舅夫人,加上令牌乃是皇上亲御,便点头称是。
窦凤凭借自己对宫中的印象,再加上令牌通行,竟然径步来到两仪殿。临近两仪殿,正在门外等待伺候传唤的李公公是老熟人了,他对于这位姑奶奶可不敢怠慢。虽然不清楚皇上与这位夫人的关系,善于察言观色的李公公自然也看得出皇上对她的态度有所不同。他不敢放她进入正在议事的殿内,却也不敢将她驱走。如此以来,窦凤竟然能够靠着殿门,偷听里面的动静。她一身武艺在身,如此近的距离,自然可以把里边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谁知这一听,她不由浑身一颤,花颜失色。之前她还给李公公面子,没有硬闯,这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猛然双手一推,闯入大殿。
话说会到两仪殿长孙凛提出自己可以以功抵过。
“以功抵过?”大殿上的长辈们啼笑皆非,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两年除了为非作歹,给家中添了不少麻烦,还妄想着以功抵过。
“皇上是否要攻打突厥?”长孙凛没有理睬他人的嘲笑,一脸严肃地问道。
“哦?你是从何得知?”太宗有些纳闷,此次定襄道行军征兵规模不大,军事操练行事也较为秘密。如今大唐在他的仁政施为下,已是天下大治,国强民富。老百姓对于战事不甚关心,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预兆。
长孙凛来自现代,自然知道历史走向。他冷笑一声道:“当年渭水边上结盟,此辱怕是皇上之心结……”
“大胆!当年渭水之盟,国家尚未安定,圣上刚即位,以其勇敢果敢之魄力,出奇不意之计谋,不费一兵一卒退下突厥虎狼之师,免去了国民战争之苦。此乃天下之大福,何以称之为辱?!”还没等长孙凛说完,在场诸位神色大变,魏征便愤怒斥责。他是一个读书人,不懂战事,心里想的也是天下百姓。
“不费一兵一卒,费的怕是金帛国库吧。哼,两兵相交,自是以己强而攻敌弱。敌方可不会等你国家昌盛,皇帝善政再战。再说,自古以往,双方交战,唯有败者赔金割地。皇上自太原起兵以来,跟随高祖征战天下,甚少尝败绩。这得天下平天下之功,怕以皇上居首。我就不信,渭水之盟,皇上想起能畅快起来。”长孙凛一脸无惧地说道。
“凛儿,当年之事,你知之甚少,不可妄自评论。”长孙无忌虽然对今日儿子的表现刮目相看,但他担心其妄语刺激到皇上,后果不堪。
“好,说得好。凛儿认为此乃朕之耻辱,既然你在此提出,便是有何方法可释此耻辱?若是做得好,朕不仅准你以功抵过,更是大大有赏。”太宗脸上不动声色,看不出此时他内心所想。
“唯有一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谓在何处跌倒就在何处爬起,也只有这样才能顺我大唐之前屈。”长孙凛顿了顿,然后一脸豪气地说道:“恳请皇上准我入军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长孙凛将以为国征战之功,抵我年幼妄为之过。”
长孙凛想参军并非一时突发奇想。自他从来到大唐以来,每日依然固定时辰修炼神功,却也不再发生穿越之事。他也有了一个心里准备,那就是不能再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法回去,那只有在这里好好生活。好在上天赐予他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父慈母爱,兄恭弟谦,长孙凛更是有感于窦凤那天一般的母爱,他也渐渐融入这个家庭。然而历史上长孙无忌的结局却是悲剧,长孙凛不知道他的到来能否让历史走向改变,此时的武则天也不知身在何处,但无论是因为自己如今的血肉之躯乃是长孙夫妇所赐,还是因为父母对自己深深的爱,他都不会让长孙无忌被赐死这件事发生。
想到以后要面对的是大唐权利最大的武则天夫妇,他唯有先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未雨绸缪是他一贯的作风。此时的李治武则天怕还是稚龄小童,作为现代人,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将尚不知事的两人谋害。只要自己掌握了最强的力量,才能长居安位。从政是不可能的了,长孙无忌到最后不可谓不权贵位高,唐高祖一个圣旨下来他还不是得死。在这个没有联合国,没有平等意识的世界里,唯有掌握了军权才是最佳也最稳妥的。
而且从长孙凛前世的成就来看,他也并非甘于平凡之人。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想要做成一番大事。想到长孙无忌历史上的遭遇,他心里总是很不爽,因为这让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将永远凌驾于你之上,那就是大唐的皇帝。对于习惯现代平等思维,一直处于强势地位的他来说,那是不可忍受的。他可以不要那闷死人的皇位,当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哈哈哈哈,好一个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古有甘罗十二拜相,舞阳十三杀人。凛儿不愧为当年“不令匈奴至国”的长孙将军之孙儿,无忌,你养了个好儿子啊。”李世民龙颜大乐,喜笑颜开。长孙凛确实一针见血地说到了他的痛处,当年太宗忍一时之屈,以金帛钱财换得不战之利,虽说是出于大局考虑,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屈”啊。今日长孙凛一言,倒是合他的胃口,看这小子也是越来越喜欢。
“皇上,凛儿年纪尚小,大病初癒。近几年来为其母所纵,性子有所不定,所做之事皆是顽劣。臣认为劣儿无力担一士兵保家卫国之任,请皇上深思。”长孙无忌一听儿子要参军,这下可急了,而看太宗的意思似乎很欣赏儿子的观点。想到家中母老虎若是知道此事的反应,他顿时按捺不住,便上前阻拦。
“父亲,最是天下父母心。孩儿知道您和娘亲都只希望孩儿能够平平安安过完此生就好。然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若是孩儿一生碌碌无为,甚至继续过那醉生梦死的纨绔生活,待百年之后,何颜面对吾家列祖列宗?!”长孙凛看父亲出言阻拦,便开口劝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哈哈哈哈”,太宗更是放声豪笑,想是被长孙凛之言挑起了他当年金戈铁马的气概。“无忌,谁说凛儿这两年变了,我看他还是当年文曲星下凡的那一天纵之子。”魏征似乎也相当欣赏长孙凛的一番豪言壮语,对其大为改观,在一旁缕胡微笑。长孙无忌表情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既是欣慰也有不舍,却不再言语。
“好!赵国公府长孙无忌三儿长孙凛听令。”太宗慢慢从兴奋的心情中镇定下来,肃颜令道:“朕命你为宣节校尉,近日回家打点行装,安顿父母,于端午过后前往定襄军营,为国效力……”
太宗话还没说完,却被门口的嘈杂声给阻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