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东方二二对武念亭的第一眼映像。
因了牙龈痛,脸上瘀肿未消且满脸贴着膏药的武念亭猛一出现在夜色中,确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但东方二二不怕,因为在他震惊过后,他看到了他的竹叶青正一溜烟的溜来,当它看到大头鬼的时候,竹叶青那绿绿的眼睛居然相当的兴奋,然后很是乖巧的窝在了大头鬼身边,还抬起它的头磨蹭着大头鬼的手。
大头鬼呢,对竹叶青似乎一点也不怕,还拍了拍竹叶青的头。
也就是说,竹叶青和大头鬼已经认识了,而且感情还不错。
竹叶青很有灵性,知道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凡是坏的东西它沾都不沾,但如果是好的东西它便十分的依恋。
竹叶青现在正乖巧的蜷曲在眼前这个大头鬼的身边,很是欢快的吐着蛇信子,似乎在向他说:主人,她是好鬼,是好鬼。
此番现象表明这个大头鬼是个再好不过的女鬼。
看着比自己的妹子东方一一还要小一些的女鬼,想着她徘徊在这竹林中不肯离去,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念及此,东方二二心生侧隐之心,道:“你有什么冤屈吗?”
冤屈?什么是冤屈?武念亭睁大自己的眼睛,瞪着东方二二。他的服饰不是东傲国的,只怕是什么别的国家的使臣吧,呜呜,不能说不能说,否则浮了自己的身份,这些使臣会说她是个丑公主。
武念亭这一瞪,在夜色下,更显诡异。
见武念亭不说话,东方二二又好心道:“我是大业国来的使臣,如果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奏请你们东傲圣上,为你平冤。让你魂魄有所依。”
果然是使臣。
而且这个使臣不但将她当做鬼,而且还当做是个有着冤情的鬼。
自己现在丑得像鬼了吗?
小女生都是爱美的好不好。
这才是真正的冤屈。
武念亭本不再疼的牙龈再度疼了起来,不自觉的、委屈的‘呜呜呜……’的呜咽起来。
正因了爱美,所以在今天这个很是值得纪念的日子里,她羞得不好意思去见各国的使臣,更是忍痛割舍着国宴上甜食的诱惑,一个人独自躲在这阴暗的角落,不想让宫人们找到她。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眼前出现一条非常可爱的、肥肥的竹叶青。一见到它,也许是因了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间交叉的肉块圆溜溜像坨肉圆子的长相十分可喜的原因,武念亭就喜欢上它了。再则,这竹叶青似乎知道她的悲伤似的,很是怜悯的看着她并且用它肉肉的舌信递了一片嫩竹给她。
瞬时,她便爱上了竹叶青。
可是,依眼前这个少年找得匆忙并听他‘小青、小青’的唤着,依着这竹叶青一听见少年的声音便兴奋的眼光,看来这竹叶青是他的,且这萌宠名唤小青。
看来,这小青已经名花有主,要随了它真正的主人去了,小青没有了……呜呜……牙齿也没有了……呜呜呜……而且牙龈还好痛痛痛……而且以这么能够得瑟的日子里不能得瑟……怎么感觉她真的是挺冤枉的呢……呜呜呜……
这‘呜呜’的哽咽声和着这竹林的风声,无形中便增加了阴森的感觉。
东方二二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但他的竹叶青此时居然露出非常怜惜的眼神,眼中似乎起了两包泪似的吐着肉肉的舌信子想去替那大头鬼擦眼泪。
于是,东方二二不再惧眼前的大头鬼,他一素爱屋及乌,凡是竹叶青喜欢的他都喜欢。哪怕眼前的是个大头鬼,但只要竹叶青喜欢便成。
难不成这大头鬼真有什么天大的冤屈?
是了是了,这大头鬼阴魂不散且是在这皇宫之中,那也许是皇宫中的冤死鬼。那自己方才说要奏请东傲国的皇帝为她申冤只怕不妥,只怕这也是大头鬼哭得越发起劲的原因?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东方二二一拍胸脯,豪气如云道:“大头鬼,放心。如果你朝皇帝不能为你申冤,那你便随我去我们大业国,大业国的皇帝是我的哥哥,他一定会为你申冤的。”
本来本着不揭人疮疤的理念,但东方二二素来心直口快,还是将那‘大头鬼’三字喊了出来。
原来自己现在的形象不但似鬼,而且还似个大头鬼。可想而知她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丑就有多丑。念及此,武念亭伤心得眼泪开始往下掉了。早知道就听了师傅的,便是躲也起码要缚块白绫在脸上的好。
“别哭,你别哭啊。”东方二二不但不怕了,而且还上前伸出手,一如竹叶青般的替眼前的武念亭擦着眼泪。
因了东方二二的举动,武念亭心生好感,于是哽咽说道:“我不是大头鬼。”
东方二二一愣,接着,他下面的一句话弄得武念亭差点又痛哭起来,“那你是什么鬼?”
我才不是鬼呢?
宁当丑公主,不做大头鬼。
思绪间,武念亭拍开东方二二再度来擦眼泪的手,道:“我姥爷是当朝刑部尚书武必,我老爹是东傲历史上最年青的太尉武长亭,我老妈……呃,听一个江湖上的大人物说,我老妈是这个世上最令人头疼的女子,所以,头疼得我老爹先到阎王那里报到,替她打通关节去了。”
东方二二虽然是为了寻找竹叶青而误上的使船,最后不得不偷偷的藏在船舱中偷渡到了东傲皇朝,但并不代表着他不关心他二哥东方六六的一举一动。他清楚的知道他二哥做为大业使臣今夜出席东傲皇家晚宴便是为了庆贺东傲国的靖安皇帝喜收民间女武念亭为女儿并赐封公主之事。
原来,眼前的小女孩不但不是大头鬼,而且还是今天国宴上的主角。念及此,东方二二道:“原来你就是明镜公主武念亭!”
武念亭点了点头。
“啊,那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去国宴上。你的御封圣旨都下了,是你姥爷替你接的。”
指着自己脸上大块、小块的敷帖,武念亭道:“你瞧瞧我的脸,这个样子,怎么去?太丢脸了。”
“你病了。”东方二二这个时候倒是一点也不二了。
“嗯,牙痛。”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最要命。东方二二小时候也牙痛过,至今记忆犹新。他怜惜的扶着武念亭在一块青石上坐下,自己亦是坐在武念亭身边,道:“既然你不想去就别去了。我原来牙痛的时候,我的哥哥们虽然当着我的面不笑话我,但背地里他们都笑得肚子痛,还笑我是猪头。”
这话简直就是知音啊,武念亭急忙“呜呜”两声,点头表示赞同:不定太子哥哥现在在背后笑成什么样了呢。
“你的牙齿呢?”
“拔了。”
“拔了?”想起当初他被拔牙的痛,东方二二‘嘶’了一声,道:“谁拔的?真狠心。”
“我师傅。”
“你师傅真坏。”
“不许说我师傅坏,我师傅也是希望我能快些见到煜儿。”
“煜儿?”
“就是我师傅的十三弟,我王爷伯伯的儿子。”
东方二二不是非常明白,于是武念亭将她和逍遥王爷的际遇说了一遍,也将她是上官澜徒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虽然我是天赐予姥爷的,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但我有师傅,有二哥哥、三哥哥他们十二个哥哥,所以从小我不觉得孤单。还有,现在有了煜儿,他是唯一一个比我小的,又因了王爷伯伯的关系,所以我要很疼很疼煜儿,很爱很爱煜儿。”
“唉,小小的孩子便得重病,不能到处走动且不得不生存在玻璃屋中,便算我不认识逍遥王爷,没有你和逍遥王爷的际遇,但我想我一定也会爱煜儿、疼煜儿的。”
“你是好人。你叫什么?”
“我叫东方二二。”
“二二,排行老二是不?你方才说你哥哥是使臣,那你哥哥是不是叫一一。”
“不不不。”一迳摆着手,东方二二一迳道:“一一是我的妹妹。”
呃,这是什么算法?武念亭糊涂了。
“是这样的。当初我父亲和母亲成亲后,父亲给母亲下了生育的任务。说是要母亲替他东方家族生八个孩子。”
“八个?!”猪吗?
“我母亲当然不乐意,于是据理力争,最后考虑到生育的艰险,再加上我父亲很爱我母亲,于是就让了步。”
闻言,武念亭赞道:“看来你父亲还是个疼女人的。”
“七个,我父亲说八个就不必了,七个就成。”
呃,八个和七个有差别吗?这就是爱得让步了吗?武念亭觉得先前的话说也也太早了些。
“为了让母亲时刻记得她的任务。父亲给我们一众没出生的孩子事先就起好了名字。无论男女,老大叫东方七七,老二叫东方六六,依此类推,我是老六就唤东方二二,而我妹妹是老七,名唤东方一一。”
呃,武念亭再度傻眼,一时间有些发觉她的脑袋运转不过来,最拿手的理数知识居然全丢到爪哇国去了。
“此番来你们东傲国的是我的二哥东方六六。我很佩服他的哦,从解元到会元,从会元到状元,他是我大业国中继我父亲后的第二个集解元、会元、状元之姿为一身的人。十五岁出任丞相,去岁未及冠已是内阁首辅……”
然后,东方二二开始讲起他们东方家族的经,而且讲得最多的便是他二哥东方六六。可见他是非常敬佩他二哥的。
便是窝在他们身边听着东方二二说话的竹叶青亦与有荣焉的时不时点点头。最后,只听东方二二道:“不过,你也不错了,有十二个哥哥和一个煜儿。”
“嗯,是不错。”于是,武念亭也开始给东方二二讲逍遥王府的家经。
因为笑谈,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二人居然浑然不知。然后,武念亭又兴奋的和他说起她的小天马葡萄的事,搞得东方二二‘呵呵’的笑,说了些‘言传太过了,早知道你喜欢,早知道我们二人能够一见如故,我应该带几匹天马过来送予你’的话。
两个小家伙因了天马的话题,谈得是不亦乐乎,而且武念亭的牙龈也不觉得痛了。
“今天认识你很高兴,我也总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是一见如故,这个送给你。”语毕,武念亭从她脖子上解下那穿着银丝线的牙齿,递到东方二二手中,道:“这是我今天拔掉的牙齿。你会不会嫌弃它?”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能将牙齿送给我说明你将我当真正的朋友,怎么会嫌弃呢?”说话间,东方二二接过牙齿,郑重的挂在脖子上。
“我教你啊,这银丝线是天蚕丝编织成的,可以用于近身防身杀敌。”说话间,武念亭便将上官澜方方教她的招数教予了东方二二。
东方二二虽然有些二,但他会细心听,不懂的又细心问,问了几遍再加上武念亭不厌其烦的又演示了几遍后他便明白了。笑道:“原来是这么个好东西。那我送你什么呢?”
摸脑袋间,他看到了窝在他们身边的竹叶青,一时间眼睛一亮,道:“小青,我将小青送给你,你喜不喜欢?”
一直在旁边喜眯眯的看着他们的小青不觉愣了一下,但是将它送武念亭的话,它还是相当喜欢的。于是它看向武念亭。只见武念亭很是高兴道:“喜欢啊,当然喜欢。”
“小青,从此以后,你是这位公主的了。以后不可调皮,记得要好好保护她,明白吗?”
竹叶青急忙点头,为了示好,它还又吐了吐舌信子舔了舔武念亭的手。
“它听得懂你的话。”武念亭更高兴了。
“当然。只要是它喜欢的它就听得懂。它不喜欢的它就不理睬。它是我四岁那一年得的,陪了我十年,这十年一路走下来我得出一个经验,凡是坏的它都不喜欢,不论是人还是物,特准,你别不信。”
“我信,我信,一看它就是个灵物。”语毕,武念亭高兴的蹲下,在小青它突起在眼睛之间交叉的圆溜溜像坨肉圆子的的肉块上亲吻了一口,并道:“从此后,跟着我,吃香喝辣,好不好?”
吃香喝辣它还是听得懂的。竹叶青急忙点头,口水差点流下来。
东方二二憨憨一笑,道:“还别说,它可是个吃货,最喜欢吃各种药材、药膳。当然,偶尔还和我们一起吃,反正是荤素不忌。”
“难怪这么胖……呃……这样吧,小青这个名字太俗了。莫若就叫……肉圆子,好不?肉圆子!”
本一迳点着头的竹叶青听到‘肉圆子’的名字,一时间张着的嘴不再吐舌信子,舌信子很没力的搭拉在一旁,灵气的眼也不再灵气,而是相当怨怼的看着武念亭,意思是说:你看我像肉圆子吗?你才是肉圆子,你全家都是肉圆子。
竹叶青的神情更是逗乐了武念亭,她再度亲了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间交叉的神似肉圆子的肉块一口,道:“就这样了,肉圆子。放心,以后我会将你养得肉肉的,比真正的肉圆子还要可爱。”
一听有好吃的养它,竹叶青纠结了,最后,在吃的诱惑下,它点了点它高贵的头。
“哈哈”的笑了起来,东方二二道:“它是真喜欢你。好了,小青,从此她就是你的主人了。而你的名字就是……肉圆子。”
还别说,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间交叉的肉块真的像一只肉圆子。
东方二二今夜一扫以往少言寡语,话多极。“我曾经发誓,今生有一见如故的人,一定要和他结拜成兄弟或者姐妹,莫若我们二人也结拜如何?”
“好啊。”
“我今岁实岁十四。”
“我今岁实岁十岁。”
“那我长你四岁,比你大,为兄。”
“嗯,我是妹子。”
于是,东方二二和武念亭两个便在这竹林中撮土为香,对月遥拜见。虽然没发下那些什么‘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的重口味誓言,但多少也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话。
发完誓,东方二二扭头看向武念亭,憨憨一笑。知道武念亭有十二个哥哥,东方二二体贴道:“莫若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成啊。要不然,我那些哥哥会吃醋的,也分不清。你也唤我天珠便是。”
从地上爬起来,又拉了武念亭起来,东方二二从腰间解了个葫芦下来,递到武念亭面前,“给。”
“这是什么?”
“鹤殇。”
“鹤殇是什么?”武念亭好奇的接过葫芦摇了摇。
“酒,是我们那里最浓最烈的酒。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我们结拜兄妹了,无酒不欢。”一迳说,东方二二便发觉武念亭一迳低下头。他道:“怎么了?”
武念亭对酒过敏,更何况是最烈最浓的酒。虽然有些胆寒,但却实在是不想扫东方二二的兴致。于是她抬起头,很是豪爽道:“好,无酒不欢。”语毕,拔了葫芦塞子,就那么对着葫芦嘴喝了几口。“啊,真辣、真香。”接着,她将葫芦递到东方二二面前。
东方二二接过,亦就着葫芦嘴喝了几口后,又递到武念亭面前,道:“那当然。这是我们大业最好的酒,每年只产二十坛,全部是供我爹、我娘饮用的。”
豪不客气的又喝了几口,武念亭道:“你爹、你娘?”语毕,又将葫芦递给了东方二二。
“我爹超疼爱我娘,偏我娘又好鹤殇。于是我爹就找人筹得酿造鹤殇的古方专门为我娘建了个酿酒坊,然后我爹亲自为我娘酿酒。”
“哈哈,堂堂摄政王爷为妻子酿酒,真是美谈。”
“美谈吗?可为了生我们几个的问题,我娘总说我爹是妖孽。”
“妖孽?”酒太浓,再加上过敏,几个来回后,武念亭的脑子已有些不清楚起来。
东方二二不知道武念亭对酒过敏,所以仍旧是一来一去、一问一答,这一整葫芦的酒就被二人就这么喝干。
最后,东方二二摇了摇葫芦,叹气道:“我爹就对我娘、我妹子大方,对我们其余的这几个儿子就相当的小气了。这鹤殇还是我从我娘那里要的,集了几年了,直到今日才真正体会到了无酒不欢的感觉。”
“起初,我王爷伯伯虽然有十二个儿子,但也是最喜欢我。当然,现在有了煜儿,我感觉得到他也喜欢煜儿不下喜欢我。也许是煜儿多病的原因吧。这是不是说,我王爷伯伯和你爹有些相似。”
“可我爹只有我娘一个。我们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母同出。”
“这样一比,我王爷伯伯似乎确实花心了点。不过,他现在独对十三姨娘一人好,也挺痴情的。”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在酒的作用下,二人越谈越是兴高采烈,似久别重逢的朋友,聊得极是热络。
“既然江湖上的那个大人物说你老爹被你老妈头疼得到阎王那里报道替你老妈打通关节去了,那是不是说明你老妈还活着?那你老妈呢?”他怎么听闻这明镜公主是武必老爷子天赐的孙女呢?他对这些东西素来不屑信,初闻之时还哧之以鼻。
呃,一时间被东方二二问住了,武念亭愣了神。她一直以来也是以这种方式介绍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老妈在什么地方,从来以为自己是天赐给老爷的孙女……是啊,她有老爹的话,应该会有老妈的啊。老爹先去阎王那里报道了,那老妈呢?
以往,她喝的酒都不烈,但因了过敏的原因在喝过几口后便会早早倒下,然后会睡到大半夜再起来折腾。可今天这鹤殇不一样,即浓且烈,而且越喝越兴奋,完全没睡意。只是脑中似一团糨糊似的,有很多东西都分不清楚,只感觉如今脑中像在扯棉花,越扯越乱。不知不觉,武念亭开始用手无意识的拍自己的脑袋。
“二二,你在干嘛呢?那是谁?”
随着东方六六声到人到,也打断了武念亭脑中暂时想不透也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她不知不觉的便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哦哦哦……饶是处世不惊、稳如泰山的少年丞相此时也不仅吓得‘蹬蹬蹬’的倒退三步。
眼前的小胖子整个头长得似成熟的南瓜,两只眼长得似一条线,脸上还帖着什么膏药,特别是额间乌七抹黑的一坨,一看便是印堂发黑的下下之兆。
然后,一句令东方六六后悔一生的三字便这般冲口而出,“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