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说,这牙龈发炎期间是不能够拔牙的。可这颗牙齿差不多也该掉的,留在里面反倒坏事,拔了的话倒能快些消炎。”
说话间,上官澜又取出一粒药,轻轻的用竹笺将药丸填充在那拔了牙后的牙洞处。然后,又沾了些药水轻抹着小徒弟苍白的唇。
“好了,放她睡下,一觉后会好些。”语毕,上官澜又在小徒弟脸上帖了几副膏药。
处理好一切,上官澜看向仍旧目瞪口呆的靖安帝等人,道:“差不多晚间会醒,你们是在这里等她醒,还是由我在这里照顾她。”
这,这小家伙要是醒了知道她的牙被拔,那后果……
靖安帝急忙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她。这牙痛的我们也不懂。”
“是啊,是啊,你留下。我帮父皇去准备晚宴的事。”
“啊,我也帮忙去,我武府出了位公主还是头一遭,可不能马虎。澜儿,这里就拜托你了。”
看着靖安帝、龙世怀、武必慌慌张张离去,上官澜呶了呶嘴,道:“一个个人精。”语毕,他在床缘边坐下,看着小徒弟苍白的容颜,然后将那颗黑得彻底的牙齿举在眼前细看。
“郡王,你这可是在虎口拔牙啊。”
武念亭护牙如命,这上官澜是拔她牙的第一人,待会子醒了还不定她怎么闹。
“你们不说,她又怎知她的牙是我拔的。只说是她在睡梦中掉的便是。”
啊,对啊,还有这一说的。天英、天巧二人掩嘴笑了起来。
一如上官澜所言,武念亭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了。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皇宫某个地方传来鼓乐声,很是热闹。
可紧接着,她‘嘶’了一声,怎么这次醒来牙还痛着呢?师傅呢?
睁开眼,发觉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模模糊糊中,她发觉她师傅似乎就那般靠在床头睡着了。
武念亭努力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得清楚了些,但牙仍旧在痛。她又‘嘶’了一声,痛得似乎更厉害了。于是,她伸手揉着上官澜,道:“师傅,牙还在痛,还在痛。”
早知道她醒来,上官澜也不睁眼,只是伸手至她面前,道:“你那颗坏牙齿已经掉了,痛的是牙龈,不是牙齿。”
看着那颗黑得彻底的牙齿,武念亭‘咦’了一声,道:“掉了?若是掉的怎么还痛?师傅骗人,肯定是拔的。因为拔牙,所以牙龈到现在还在痛。”
小徒弟倒也聪明,能够清楚的区分是拔牙还是自动掉牙,不知不觉,上官澜嘴角勾起笑容。
一见她师傅笑了,便知她猜对了,武念亭怒道:“师傅拔的?”
睁眼,见只剩下一条眼缝的小徒弟眼中闪着怒火。于是,上官澜选择不做声。
“还我牙齿,还我牙齿。身体牙齿,受之父母,这是念亭的老爹、老妈留给念亭的。牙在人在,牙亡人亡。”一迳说,武念亭一迳抡起拳头砸向上官澜。
上官澜一边快速的挡着小徒弟的拳头,一边道:“你出生的时候是没牙齿的。”
“胡说,有。”
“不信你去看看煜儿,至少他的牙齿现在还没有长全。”
一说‘煜儿’,武念亭倒安静了下来。本来她和她师傅二人紧赶慢赶回到东傲城想着首先去逍遥王府看上官煜的,但不想半路碰到一大帮迎接她的人,接着便被龙世怀劫来了皇宫,然后经不住那一桌子甜食的引诱,然后牙齿便犯了病。
“煜儿,煜儿在哪里?”说话间,她跪坐起来,四处张望。
“为师建议,你这个样子还是不要见煜儿的好,免得吓着他。”
“啊?”
上官澜随手抓了一面镜子递到武念亭面前。武念亭接过一看,“啊”的一声,道:“妖怪。”
“是啊,你现在这个样子像妖怪般,煜儿爱美,见了会受不了的。”
“呜呜呜,我想见煜儿,师傅,我想见煜儿。我想疼他、爱他。”煜儿不但是王爷伯伯最小的孩子,还有可能是王爷伯伯最后的一个孩子了……就算是为了王爷伯伯,她也得好好的疼他、爱他。
“那就养好病再说。”
不再纠结她的牙齿被拔的问题,而是纠结是否能够尽快见到煜儿的问题。武念亭急忙道:“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能变美。”
“用心服药,加上为师特治的敷药,三天左右。”
“三天啊。”
“怎么,嫌长了。如果不拔了这牙,一个月都好不了。”
一个月啊,那她想煜儿会想死的。
虽然还没见煜儿的面,但她知道煜儿天*美,喜欢美的事物。王爷伯伯为煜儿安排的十二个美侍女保镖个个美得赛过天仙,而安排的十二个男保镖则个个俊美无俦。“那,为了煜儿,我原谅你拔我的牙齿了。”
就知道这一招管用。上官澜笑着起身,举着黑乎乎的牙齿道:“那这牙齿怎么办?”
“穿上,我戴在脖子上。”
果然护牙如命啊,好在这次有煜儿护驾。上官澜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道:“天巧。”
“郡王。”
“将这牙齿穿上银线,给天珠戴着。”
“好的。”
在天巧给牙齿清洗、消毒、穿线的功夫,武念亭打听着上官煜的事。知道上官煜已经能站起来了,已经能够歪歪斜斜的走几步路了,长得相当的可爱,就是因了多病身体很是瘦弱,一天十二个时辰仍旧只能生活在一个专门为他打造的可移动的玻璃屋中。除了允许的人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去。
“师傅,那个玻璃屋真的可以杜绝一切对煜儿不利的病因?”
“那是你王爷伯伯想尽一切办法打造的,你不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觉得煜儿太可怜了,都不能骑马。”
“看吧,等他再长大一点,也许就能走出玻璃屋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他骑马了。”
“真的。”
“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正说到这里,天巧拿了穿好的牙齿过来递到武念亭面前,武念亭接过牙齿,撇嘴道:“师傅方才就骗天珠了。”
知道是说他骗她掉牙的事。上官澜干咳一声,抓过银线细看,道:“这银线是天蚕丝,可伸缩,负力可达百斤。也是一绝好的暗器。我教你,怎么使用它。”
语毕,上官澜将那银线或拉、或扯、或圈,几个动作,幅度都不大,但招招可致对手的命。
知道师傅这是在教她近身搏斗术,武念亭用心忆下,不再念叨上官澜骗她的事,道:“谢谢师傅。”
还别说,这由牙齿、银线而成的挂饰一黑一白的配着还挺好看,挂在脖子上应该别有风格。一迳替小徒弟戴着饰物,上官澜一迳思索着要不要将方方从东方六六那里听来的关于他父王的消息告诉小徒弟。接着转而一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还是不要让小徒弟为别的事分神的好,等哪天她情绪好些再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如此一想,上官澜道:“好了,戴好了。你快些起来,让天巧帮你梳洗一番。马上陛下就要宣读你御封公主的圣旨了。”
“可我这个样子……不去。”小女生都爱美,特别是在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在一众文武大臣面前,她真不想出丑。“再说,我牙还痛着呢。”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先干什么去了?若实在不想以这副尊容接圣旨,那便在脸上缚一块白绫吧。”
“哦,好的。”
“那你快起来。为师还得先回王府一趟,看看煜儿现在怎么样了。晚点再来宫中陪你。”
“好的,师傅,你快去。”
天上明月似冰轮,照着大地的一切。
四处大红的灯笼点燃,映着天上的明月,将皇宫渲染得如白昼。更有民间许多人知道今天是民间的女孩被御封为公主的喜庆日子,东傲城中的许多大街小巷中有人家已点起了烟火,那美丽的烟火不时的升腾上天空,和天上的月亮、星辰比美,将整个东傲城渲染成了一座不夜城。
靖安帝将宴会安排在大吉殿。
今日能够参加宴会的全部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由于来人众多,各处喧闹声阵阵,显得喜气之极。
靖安帝坐在正殿居中的丹墀上,看着下面一派和乐的场景,不住点头微笑。
丹墀之下,左下首第一条案入座的是西宁王龙吟风,第二条案入座的是东平王龙云海,第三条案入座的是上官澜,依次往下的是兵部尚书林家老大林漠轻,骠骑大将军林家老二林漠寒,吏部尚书林家老三林漠楼。接着便是龙耀霄、龙奕勋、龙奕凡等皇亲国戚。
丹墀之下,右下首第一条案暂时空着,第二条案入座的是北极国使臣,第三条案入座的是南越国使臣,依次往下的是右相杨老爷(东平王侧王妃杨韵绮的爹)、左相何仲侠(东平王妃何津瑶同胞弟)、太尉于一川(西宁王妃于茜月同胞兄)
东傲的男女之防不至于到了牵手就说男女授受不清的地步,虽然男宾、女宾都在一个大殿,但仍旧会适当的分开。大吉殿中,男客安排在左偏殿,女客安排在右偏殿。其实中间仅只隔了丹墀之下的那两条条案而已。男宾、女宾一抬眼,倒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的行情。
男宾那边尚且安静,但女宾这边就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众人在议论的都是靖安帝右下首第一个空着的条案安排的到底是谁?
“难道是武老爷子?”
“怎么可能?你瞧,丹墀之上,陛下右下首的那个小条案应该是太子殿下的。至于左下首那个小条案,那是武老爷子的地儿。”
武家出了个公主,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再加上武老爷子的为人,陪靖安帝坐在丹墀上也说得过去。
随着那女人的声音落地,果然,武必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来至大殿,然后经宫人引领上了丹墀,他先和靖安帝行了礼,然后才向丹墀下的一众人作了个揖。最后入座那左下首的小条案处。
“那那个位置是留给谁的?总不会是明镜公主的罢。这样安排不合理。”
“是啊。真是再也想不出是安排谁入座的?诶,难道是林老爷的?”
这位女宾口中的‘林老爷’指的是龙世怀的外公。
又一名女子道:“不可能,我方才看见林老爷被人引领到了男宾那边顺数第三排的第六个位子,你们看,在那里。”
“也是啊。林老爷早已不是我东傲的宰相。如今出席这宴会也只空挂着一个国丈的名头。不可能坐第一位的。”
在众女宾猜测的功夫,范贵妃、燕贵嫔二人被一群宫女引领着,分别在靖安帝左右手边坐下。靖安帝笑得柔和的和她们说着话。
“陛下这么喜欢女儿,干嘛不让她们生一个。唉,这两位娘娘可怜了,空当了个女人。”
“嘘,你不要命了。”阻止的女子急忙抻手捂住方才那说话的女人的嘴,然后还急急的左右看了看,发觉没有注意她们,这才作罢。
那女子也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言语。
女宾第一排入座的第一席是西宁王妃于茜月,第二席是东平王妃何津瑶,接下来是西宁侧妃梅艺菲,她还抱着一个小女孩,约摸岁余的样子,长得很是逗人喜爱,正是龙吟风一岁有余的小女儿龙熙怡。龙咏萱喜爱的在梅艺菲身边逗弄着龙熙怡,时不时逗得龙熙怡‘咯咯’的笑。再接下来是东平侧妃杨韵绮,时不时看看梅艺菲方向,时不时她又看向男宾方向,然后很是落寞的喝着水酒。她的耀霖孩儿在边关不是非常的顺利,暂时回不了京。
各家各户或一人、两人一个条案而坐,或三人一个条案而围,或友人相见围得更多的都有。是以虽然有皇帝在场,却是一点也不冷场。
见梅艺菲的小女儿可爱之极,靖安帝亲赐了一块玉佩至梅艺菲处,喜得梅艺菲急忙起身谢礼。靖安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儿子是庶子,且是最小的庶子,这一事令梅艺菲本来意难平。但如今因了这个女儿,她的地位在王府简直不是水涨船高。因为这个女儿不但王爷爱极,便是当朝天子对这个女儿也另眼相看。在这么隆重的宴会上,居然只赐了宝物于这个女儿,一时间,梅艺菲看着笑得甚甜的女儿是越来越爱。
正在此时,在外祭祀了天地的龙熙敏进了大吉殿。
一看龙熙敏一身祭司的衣着,大殿中所有的人禁不住叹了口气。便是靖安帝龙今朝,心中亦有丝不忍。
今天,是龙熙敏自打修行以来的头一次亮相,做为最低级别的祭司亮相,为宴会上所有来宾祈福。
方方祈完福的她此时进大吉殿向靖安帝复命。
靖安帝笑着要她不要多礼,又叮嘱了她一些话说家人都在这里,好生聚一下才是。接着又要她去和她父亲说会子话。
龙熙敏一一的应了,这才行至龙吟风所坐的条案前,和她父亲说了话后,又一一和于茜月、何津瑶等人见过礼后,这才看向梅艺菲怀中抱着的龙熙怡,一见龙熙怡,龙熙敏便柔和的笑了起来。
梅艺菲急忙招呼着龙熙敏过来入座,待龙熙敏坐下,见龙熙敏也是喜爱之极的逗弄着小女儿,于是梅艺菲笑道:“熙敏啊,不是姨娘说你。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当弃了那当大祭司的想法,好生挑个人嫁了,生七个八个孩子,想怎么疼就怎么疼。”
梅艺菲人虽娇惯,但性子素来就直来直去,很得龙熙敏的赏识。所以之于梅艺菲的话,她并不反感,只是咧嘴一笑,道:“人各有志,熙敏的志愿是当个大祭司,以后为我东傲祈来风调雨顺。”
“唉,这是他们男人家的事,关你一个女孩儿什么事。”说话间,梅艺菲眼睛都有些红了。
原来,一年前,龙熙敏突生在家修行之志,不顾父母阖家人的反对在家吃斋念佛当起女观来。说来也巧了,至此后她那多病的身体几近是不药而愈。
龙吟风、于茜月等人见龙熙敏自从当了女观后,身子居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想着也许这孩子与佛确实有缘,于是在西宁王府为她建了一座‘女真观’供她修行,龙吟风同时还叮嘱说‘以后若有还俗之心便还俗’的话。
其实,也只有龙熙敏清楚的知道她自己为什么要当女观,为什么要立志当大祭司。因为这一世暂时有许多事尚看不透,和前世有着许多的不一。她得静心冷眼相看。
比如说,前世之时,武念亭初封公主一举通过,并没闹太多的幺蛾子。万不想今世动静这么大,万言书、万民伞都出现了。武念亭更在民间被宣传成了正义的化身。
比如说,前世之时,上官澜从来没有当过合州的知府。但今世,上官澜居然会出任合州知府一职,虽然是暂时的,但也和前世终究不一样了。
比如说,前世这个时候,东平王府正在竭尽全力的想撮合龙咏萱和上官澜的婚事,奈何因上官澜和武念亭早有婚约而不得不作罢。后来,东平王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坚定的又要将龙咏萱许予小官澜做平妻。虽然最后无疾而终,但前世此时,一朝郡主求婚于郡王爷只图平妻之事在三国那闹得是沸沸扬扬。可今世此时,似乎没什么动静。
再比如说,前世她龙熙敏在及笄之年便有南越皇室来求亲,并在及笄之年嫁予南越大太子巴格。那个时候,十里红妆,羡煞多少待嫁之人的心。可今世,南越皇室来提亲确实也来了,却是在今年此时,硬生生比前世晚了三年。
好在年前,已经在家当女观一年的她向外放了话,志向是当东傲国的大祭司。大祭司是但凡举国祭祖、祭天的时候站在神坛上为这个国家祈求风调雨顺的人。是终身不嫁之人。
靖安帝自从合州归来后,怜她身弱,又惜她的宏志,于是命人将皇宫中一处豪华宫殿改装成‘归真观’供她修行,同时祭祀天地,御封她为公主。
当然,因她这个公主是个吃斋念佛的公主,受封仪式自然便没有武念亭今天受封仪式的风光,只相当低调的领了金印、金册而已。
靖安帝疼她的身体,喜她的低调淡素,亦和龙吟风一般的叮嘱她,‘以后若有还俗之心便还俗’的话。
还俗,呵呵……我的还俗之日只怕就是东傲的颠覆之时。如果说她吃斋念佛一是为了养好身体静观处事外,再则就是这个大祭司的身份不但有利于她进出皇宫,更有利于她背后着手准备所有该准备的事。
念及此,龙熙敏不知不觉往对面南越国使臣的方向看去,那使臣果然是她认识的一个人。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个人后来唆使南越二太子巴顿谋了反、夺了权,可以说这个人是巴顿的谋臣之一,在巴顿面前说话特别有分量。
有意思了,这是老天替她送一个信使过来了吗?
这个信使就是前来提亲的,一如前世,希望她龙熙敏和亲于南越大太子巴格。
原来,南越皇帝巴扎尔听闻东傲国的靖安帝御封了西宁王府的熙敏郡主为公主,已祭拜了天地的事后,没有过多打听。想着她身为战神龙吟风的女儿,如今又贵为一国公主,想必是极得靖安帝喜爱的。想着靖安帝的救命之恩,想着将两国的友谊永久的进行下去,是以今岁特派遣使臣前来提亲。
奈何、奈何,龙熙敏已是出家修行之人。
于是,靖安帝委婉的拒绝了。
呵呵,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下意识中她总觉得该来的总是会来,是以一年前当了女观,有了冠冕堂皇的拒婚的借口,至少她和南越的关系不会搞僵。不但不会搞僵,她还会想办法联系南越的人,叮嘱他务必养精蓄锐。然后协助他今世顺利登上南越皇位,不似前世般大逆不道的谋逆皇权、空留骂名。
到时候,念及她的功劳,南越举国将是她手中一支颠覆东傲的奇兵!
只是现在,她暂时还不能在他面前现身,她担心他一旦见了她,前世的一切又将重演。她已知晓一切前尘,既然知晓了真实身份,她此生不想嫁到南越空惹南越的大太子、二太子为她相搏而伤了南越元气。
是以,如今眼前的那个南越使臣是她和他联系的第一步。
在龙熙敏思绪间,只听梅艺菲又道:“咏萱啊,你大姐姐不愿嫁人,志向是当大祭司也便罢了。你可不能有她的志愿。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今年应该是及笄之龄了吧。”
“实岁十四,虚数算是及笄之龄。”
在东傲,想将女儿早些嫁了的便按虚岁算及笄之龄,这也很是正常。念及此,梅艺菲道:“那就是及笄之龄了啊。你父王、母妃、姨娘将你藏得这么紧,难不成是想将你在王府多藏几年?这可不好,女孩儿就那几年如花般的年纪,平白的浪费在了娘家可不好。我和你的母妃、姨娘去说说。”
说话间,也不顾龙咏萱的羞态,梅艺菲将怀中的女儿塞到龙熙敏手中,说了声‘好生照顾你妹妹’的话后,便去了东平王妃何津瑶的条案处,顺带还拉上了东平王侧妃杨韵绮。
但凡国宴,那些当官的都喜欢拖家带口那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其实,家眷们明里是参加宴会,但暗里却是在宴会上挑选合适的、门当户对的儿媳或者女婿。这种宴会正好让未婚的男女们对个眼,如果相互看对了眼且被双方父母认可那无疑便造就了一对佳缘。
是以,这种宴会上。未婚的女孩儿打扮得相当的得体,而未婚的男孩儿亦展现着自己最好的一面。从而也便显得这宴会的礼仪就相当的高了。
不一时,何津瑶、杨韵绮、梅艺菲三人的条案处三人指指点点起来。几人的手指不时指过今日在大吉殿中的青年才俊,有时摇头有时点头,当看着她们三人的手指险险从上官澜身上划过的时候,龙咏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惜,离得太远,她听不太清。只恨自己不能太不知廉耻的去旁边旁听。
前世的龙咏萱花痴得举国皆知她要当上官澜的平妻,最后仍旧成空,徒惹一世笑话。今生的龙咏萱要走大方得体的路线,要走才冠东傲、贤冠东傲的路线,是以不似前世的龙咏萱那般一天到晚发痴卖娇的吵着东平王龙云海去撮合她和上官澜的婚事。
万不想,今生的大方得体、贤惠才识似乎仍旧不能入上官澜的眼啊。这是怎么回事?后来,龙咏萱想着是不是这具真身初时的花痴在上官澜心中埋下了阴影,这才导致后期她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能在上官澜面前留下好映像的原因,所以,妖无双越来越觉得此生重生为龙咏萱亏了。
如今,更听闻上官澜年后就要赴合州任知府一事,简直无异于雪上加霜。
前世似乎没有这一招啊,今生怎么就凭白无故的多了这一招呢?
她再该以什么理由前往合州,好离上官澜近些呢?
龙熙敏抱着自家小妹子,将龙咏萱的一切尽收眼中,不知不觉,她的唇角勾起一个笑容:这个郡主堂妹与前世太过反常便很有意思了,莫非和自己是同道中人,也是重生的?看来,得防着些了,反常必妖、同道相杀,这个道理她龙熙敏还是懂的。既然看不透,不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
酒过半酣,靖安帝笑着问身边的范贵妃道:“天珠怎么还没有来?”照理说,小家伙应该和他的两个妃子一起出现才是。这等了半天仍旧没出现是怎么回事?
“牙龈又痛了,脸肿得更厉害了。小女生爱美,死活不来。本来先前还听她师傅的话将脸上缚了白绫,结果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十分气恼,又说了些‘这般遮着、掩着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还说不愿意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来这里丢陛下的脸。”
‘哈哈’一笑,靖安帝道:“就她的想法多。朕的公主谁敢说她的一点不好。”语及此,想着小家伙的犟脾气,他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命身边的赵公公道:“再去看看。”
随着赵公公退去不久,大吉殿门口引起阵阵轰动。惹得靖安帝都引颈看去。
------题外话------
俺们伟大的又一个男神出现了,上官澜空前的最大的威胁哈哈哈!随着这个男神的出场,俺们的天珠将成为一个大大的美女,弹指一挥间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