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川吻完了,那双如同夜色一样深邃的眼睛仍旧锁着她红了的脸,“江韵,你怎么就是不肯承认,你心里有我。”
江韵后背被他抵在廊柱上,有些疼,她稍微动了动,垂眸道,“你有没有被你在乎的人算计过?你有没有失去过初恋?和方岳那三年,你知道我们曾怎样在贫穷中相依为命吗?他曾给我的,是怎样的真心,你在乎吗?你不在乎,你只知道你的占有欲,你想夺走的,就夺走,不管别人死活。在与你结婚之前,我从未想过我嫁的人会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你用手段拉了过来,与从前那段我以为能相守一生的感情彻底分裂,那是我少女时期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所有幻想,你能想象那种美梦被现实击溃的疼吗?你有没有因为一个人、一段感情整夜整夜睡不着过?你有没有失眠到大把大把掉头发?对,你说的不错,和你结婚后,我在日复一日的温暖中动摇了,或者更简单直白地说,我依赖你给的安全感,我做惯了你的妻子,而且想做一辈子。慕寒川,你有没有变过心?你有没有在一段感情里苦苦挣扎过?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难过、对他又有多歉疚。你想让我承认什么?承认在我心里你终于取代了方岳的位置,承认你终于彻彻底底占据了我的生活,是吗?”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江韵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终于簌簌落了下来。
慕寒川于冷风之中伸出双臂抱住了她,与他高大的身形相比,她实在是太小鸟依人了。
他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失去的就会是他此生再也追不回的挚爱。
江韵无声哭泣了许久,最后那人握着她的双肩,抬起她的脸把泪痕一一给她拭干净,“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曾经让你这么痛苦,但让别的男人给你幸福,我不甘心。”
小年第二天江韵在上班的路上遇到方岳的车,双方都停了下来,方岳从车里出来,对江韵笑笑。
曾经让江大无数人艳羡的金童玉女,此刻相顾无言。
江韵眼睛里有昨夜哭过后留下的红,方岳看到了,但她为什么哭,他不会再知道。
“回去吗?”江韵看方岳车里坐着岳淑琴和温欣然,还有方正在鲁镇的挚友。
方岳点头,“我父亲说,他喜欢鲁镇,山明水秀,适合长眠,我送他回去。”
江韵低眉,有明亮的泪落在地面上,融入湿冷的空气。
“路上注意安全。”她说完这话转过身去,再不看方岳一眼。
只听到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天冷路滑,你上班开车也慢一些。”
江韵没回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启动车子迅速离去。
方岳愣神的瞬间听他母亲催他,“快走吧,天黑之前要赶回县城,不然没地方落脚。明天一早起来回镇上,乡亲们都在等着了。”
“好的,妈。”方岳深吸了一口空气里的冷,坐进车里,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上了高架。
当晚下班时江韵与慕寒川一前一后回的于归园,江韵先到,在玄关处换鞋时慕寒川开门进来。
想起他脚上的伤,江韵从鞋柜里拉出她下班路上买的软底棉拖递给他,“穿这个。”
慕寒川接过,换上,果然舒服多了,鞋底细软,穿上之后脚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小年之后慕寒川给园子里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放了假,今天回来,客厅里安静而空荡,没有人再询问他们晚饭的菜色,也没有人再问房间的花瓶里是插薰衣草还是满天星。
他穿上他妻子亲手买的拖鞋之后准备往厨房走,江韵看到了,把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从他身边经过时对他道,“你坐着吧,晚饭我做。”
男人听罢轻轻一笑,“好。”
事实上,这是于归园建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集体大放假,夏秋和安东尼奥飞国外过年,临走时安东尼奥还问夏秋,“往年园子里不是都不放年假的吗?”
当时是中午,慕寒川把江韵从知行接回来,两人正在相对无言地吃午餐,夏秋看到了,笑着对安东尼奥说,“园子里放不放假,什么时候放假,也是先生说了算。”
安东尼奥表示理解不了中国人的脑回路,但能在新年之前有个假期回国看看,他还是很开心的。
中餐师一家都在国外,但他不想出国过年,一个人回家也怪孤单的,慕寒川和江韵刚回来时,他曾趁江韵上楼的间隙问他家先生,“我就在园子里过年吧,还能做做饭什么的。”
当时,慕寒川微眯着眼睛望窗外,似乎有心事,“不用了,你回家过个清闲年,也挺好。”
中餐师心中暗暗道,先生好残忍,他已经说明了家中就他自己,他都不肯把他留下。
他正郁闷着,赶飞机的安东尼奥经过时拍了拍他的肩,用他听得并不太懂的英文说,“老兄,夏秋说,慕先生这是想跟他妻子单独相处,不想让咱们当电灯泡。”
中餐师回味了一遍安东尼奥的话,把那些飞速从他脑子里闪过的单词的意思想明白了,才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江韵做饭时,慕寒川从客厅走到厨房,见她的手机在小凳子上放着,他按亮屏幕一看,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美食网站。
上面有好几条搜索记录,金钱菇烧野山笋的做法,糖醋松鼠鱼的做法,无锡酱排骨的做法,碧螺虾仁的做法。
灶上砂锅里炖着汤,江韵似乎研究完菜谱了,正在手忙脚乱地把配菜放进盘子里。
慕寒川看着她搜索过的菜谱,苏菜系,是他喜欢的,从前园子里的中餐师经常会换着花样的做各种菜,但隔一段时间,这几样菜就会重复上桌,极少有人知道,这是他爱吃的。
他走过去止住江韵忙前忙后的动作,一双眼睛定定望在她脸上,她这小妻子许是忙碌久了,两颊有浅浅的红晕。
慕寒川没想到昨夜在老宅她那样哭着质问了他一番之后还能用心准备晚餐,抬手把她耳边散落的一缕发丝撩起来,给她别在而后,手却一直流连在她柔白的耳垂上,抿唇轻声道,“这些菜都不好做,你最多算个初学者,别弄难度这么高的。”
他提醒她,本是好心,只因她搜索的那些菜的确不好做,只那道糖醋松鼠鱼,恐怕她做好也得耗时良久,重点是,还不一定好吃。
江韵脸上神色却淡淡一变,“做不好我吃,不让你受委屈。”
看她那般模样,慕寒川就笑了,手搭在她腰间,稍一使力,把她抱上了流理台,头埋在她锁骨上,边笑边道,“不怕你做不好,只是太耗时了,等你做好,我会饿的头晕眼花。”
江韵低眉,无话可说了。
确实,她进厨房准备食材就用了一个小时,六点半进的厨房,现在七点半了,她除了一砂锅汤和蒸好了的米饭,什么也没做成。
从这方面看,她并不是个贤惠的妻子。
慕寒川见她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映下深浅不一的暗影,粉色的唇微微抿着,似乎不怎么高兴。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浅浅一吻,“做我的妻子,你会不会做菜都无所谓。”反正他会做。
江韵被他困在流理台上,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身子往后倒了倒,让彼此之间拉开些距离,别扭地开口,“那做你的妻子,都要会些什么?”
男人倾身搂住她的腰,大手掀起江韵的羊绒衣。
江韵向来不在线衫和绒衣里面穿内衬,这习惯慕寒川早就知道,男人肘部撑在流理台上,手掌与江韵背部肌肤想贴,沿着她脊背的线条缓缓往上,微微一动,解开了她的内衣扣,“什么都不用会,配合我就行。”
今秋,张妍颜听说江韵与慕寒川结婚时,曾对江韵说,像慕总这样的男人都身经百战,尤其会调.情,小韵,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江韵低眉,她搬到于归园之后,算是彻彻底底领略了老男人的手段。
就像此刻,她被他抱上了流理台,又被他这样欺负,但她躲都没地方躲,下又下不去,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衣服被拉了下来,露出半个肩膀,虽然暖气开的大,江韵却还是觉得肩上一凉。
她猛地回神,想起跟慕寒川还处在冷战期,忙止住了慕寒川不太规矩的那双手,看了汤锅一眼道,“我去关火。”
慕寒川视线朝她看着的方向望去,灶上砂锅里的汤噗噗冒着热气,马上就要溢出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后退半步,江韵忙把衣服拉到肩膀上,轻轻跳下流理台,小跑着关了灶上的火。
她内衣没整理好,那一抹浅色的肩带落在慕寒川眼里,很快,就在男人眸中燃起了一场燎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