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择用力攥拳,深呼吸,克制住心底那股疯狂滋长的冲动。
许愿拿着吊带背心,再次穿上毛衣。毛衣拢下时,高楷择迅速背过身。
可是,当他低下头看到某处……这,会被发现吧?
“喂……”许愿走到跟前,他吓得一跳。幽暗中,许愿并没有注意他的身体,她一只手扶上他的肩,一只手拿着背心在他脸上擦拭那些血迹,“你太高了……低点头……”
高楷择听话的弯下腰,将额头送到许愿跟前。
她轻轻的为他擦拭,手里的背心带着她身体的气息,缭绕在他鼻息间。高楷择轻轻吸着那股独特的幽香,感受额头上轻柔的动作,有种脚踩云端的飘然感。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巴掌小脸,看她咬着下唇,饱满的唇肉上印出齿痕。翘挺的鼻子被蹭了一道黑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突兀。
他的视线移至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在月光下就像濯过的黑葡萄,大大的,亮亮的。这双眼睛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他,替他处理流血的伤口……
许愿把血擦干净后,将创口按住,对他说:“你自己捂着它,先把血止住。”
许愿刚转身,身体一个踉跄,高楷泽及时攥住了她的肩,“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点腿软。走吧。”她推开他的手,继续前行。
高楷择快走几步,在许愿跟前蹲下,“我背你。”
“不用。”许愿马上拒绝,“你自己都受伤了,我没那么娇弱。”
“我没事,就是流点血。”高楷择温声相劝,“导演,这山路还有很长一段。你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到时候受影响的是整个剧组。”
许愿再次趴在了他背上。
高楷择一只手托着她的臀,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原本很简单的事,他伟岸的体格背上她纤细的身子,不足挂齿。可他没走两步就浑身不自在。他觉得自己的手就跟着了火一样,烫到灼人。
许愿往上蹭了蹭,伸手按住他额头的伤口,“我来帮你。”
高楷择如获大赦,解放的手马上增援自己。他托着她的大腿,快步前行。
一阵冷风刮来,高楷择连打了几个喷嚏。接着,他几乎是一边疾行一边狂打喷嚏。
“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啊……你看你这样也很费劲……”
“不,背着你我走的更快……”
“你哄三岁小孩呢?”
“没哄你,这样有压力,压力就是动力。”
“……”
许愿趴在高楷择宽厚的肩膀上,他身体的热量源源不绝传递到她身上。皎洁的月光落下来,映着他坚毅俊美的五官。她偏过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从鼻梁到下颌连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许愿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张很出众而且很上镜的脸。眉眼深邃,五官线条异常深刻,每一处都像是用力刻下来,美得有力度,有气势。
山谷幽寂,冷风穿梭。大自然的虫鸣鸟叫都停止了。
四下只有呼啸的风声,他的脚步声,和他们俩的呼吸声。
许愿迟疑了下,开口道:“虽然你给我惹麻烦了,但看在你这么尽心竭力弥补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我们的前仇旧怨一笔勾销。”
高楷择无奈,“导演,发生车祸是意外,又不是我故意,你还算成前仇旧怨了?”
“呵呵……”
“你别这么笑。”
“怎么着?”
“这是冷笑。”高楷择说,语气带了些委屈,“感觉你对我嫌弃又讨厌。”
“得了,你就庆幸我是个宽宏大量,不爱记仇的人吧。”现在她自己的电影上轨道了,心情很好,懒得把那些低谷期受到的羞辱记在心里。
许愿说,“这里的戏再过两三天就拍完了,到时候你也拿到自己的手机,能找人来接你。大家分道扬镳后,我讨厌你还是嫌弃你,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了。”
高楷择顿住脚步,转过脸看她,“分道扬镳?我不是剧组的场记吗?导演,你什么意思?要开除我?”
“……”她随便扯个谎试探他,他还当真了?
高楷择又说:“我这是因工受伤,你要开除我,我去劳动局上诉。”
知名港商高兆雄之子,新视界传媒集团创始人高楷择,要去劳动局申诉她这个小剧组开除他?许愿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说:“好啊……你去……去吧……我不会拦你……”
“笑什么!”高楷择冷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