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局势很微妙,马上八千名帝国军队处在各方势力交错的安条克,我个人觉得高文愿意和我们联合,总比与我们游离乃至反目要好。”泰提修斯面对质询,阐述了自己的理由。
而后,劓鼻将军顿了顿,继续说,“安条克城的归属是陛下很关心的问题,但他现在又抽不出足够的军力来监察朝圣者的行为。”
“您的意思是,哪怕安条克城陷落后,诺曼人和法兰克人也不会甘心将城池交还给帝国......但是高文就值得信任吗?”
“不管怎么说,来自西方的蛮族精神和举止虽然不入皇帝的眼界,但他们毕竟不是傻瓜。先前在大皇宫里,他们和皇帝签署誓约,承诺将沿途所攻占的土地全部归还给陛下,但而今高文、鲍德温、诺曼人都开始在亚细亚和黎凡特封疆裂土,足见原本的誓约实质早已冰消瓦解,皇帝虽先前占据了半个安纳托利亚,但接下来,再向蛮族们口头索要安条克城,几乎已是不可能的事。”泰提修斯走到了武器架前,摸着盾牌上的凸起花纹雕刻,慢条斯理,回着眼睛看着身后的狄奥格尼斯,“所以而今博弈的棋局,高文若是不与我们联合,帝国军队便只有八千人,和十余万的朝圣者相比处于绝对劣势;若高文与我们联合,我们手头的骰子就像是灌入了一剂铅,稳妥很多,可以排挤不少朝圣者觊觎安条克城的野心,让皇帝还有出手的余裕,起码能保持两派相争的局面,还有普罗旺斯的雷蒙德爵爷,也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那处于职分所在,我还是必须将这个枢密会议的成立,报告给皇都宫殿。和亚德里安堡陛下的征讨行辕所在。”
泰提修斯颔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毫不介意的态度。
于是守捉官喘着气,坐在了写字台上,姿态不是很优美地提起了芦管笔,接着捶了下桌面,说了句。“现在也只有寄希望于,棋局能朝着有利于帝国的方向演变了。”
叙利亚门前,苍灰色的峭壁,白色的海浪飞沫,不断冲击着碰撞着,在蜿蜒的山路间。吉麦吉斯旅团大约两千名堪战的武装人员,举着银穗战旗,在格里高尔的带领下,欢呼着顺着道路列成盘旋的队列,迎接了高文大军的到来。
高文举目所及,其山间叙利亚人的避难营地,被格里高尔整顿安排得很好。牧群、人群、坞堡营砦,和临时的耕地作物都秩序井然,他预料的没错,叙利亚希腊人虽然当了数百年的二等公民。但他们祖传的技艺都没有丢弃——许多叙利亚人举着食物、奶酪和布匹,在给过往的大军提供补给。
许多人跪拜在高文、泰提修斯的马首和旗仗前,热泪盈眶,说时隔多年,终于再度见到罗马尼亚帝国的军队了,而跟在后面的守捉官也备受感动,也用手指不断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