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听说,脸上微微一红,低了头道:“也没什么病,不过一时头晕罢,都是不好,叫老祖宗担心了。”说着话,巧哥头上摸了摸,含笑道:“老祖宗叫呢,过去吧。”巧哥自打生下来,除了吃奶睡觉的时候,跟着王熙凤的时候多,十分亲近,虽不懂事也知道母亲不舒服,哪里肯走,还是王熙凤推了两回,这才走到贾母身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王熙凤。巧哥这样看屋内贾母,贾敏,王夫,薛姨妈各眼中,自然心思各异。
贾母是个积年的老封君,看惯世上情,知道巧哥虽得圣上赐名,倒是凑巧的多,虽是荣光体面,也算不得什么,总要巧哥自己争气,才能有前程。可当今圣上正是以孝治天下,巧哥这样纯孝的举动要是得入圣听,自然又不一样,巧哥得了脸,自然连着荣国府也有脸,正是皆大欢喜的事。
薛姨妈看着巧哥这模样,她倒是没私心,就觉巧哥孝顺可爱,脸上倒也是含笑微微。王夫心上却是不喜欢,以己度,只把今日的事看做是王熙凤家教导好巧哥的,故意贾母跟前演出来,好夺宝玉宠爱,又兼刚才失了面子,就有意借机扳回一城,故意问巧哥:“巧哥担心娘吗?”
巧哥才多大,哪里知道王夫问话的意思,就把头点了点,又问贾母:“老祖宗,巧哥担心娘。”贾母就向王熙凤道:“的儿,身上怎么样?可要请太医吗?”王熙凤听说。忙站起身来,脸上微微涨红,垂了凤目道:“回老祖宗话,并不要紧。”
贾敏看着巧哥这样,倒也是暗自点头,她同贾母一个心思,左右巧哥正是长房嫡长孙,这荣国府日后自然是由他承继的,倒是不用他自己挣前程去,可有个纯孝的名儿也是锦上添花的事。这时看王熙凤脸上虽苍白,一双凤眼里却是带着些喜色,心上一动,把一双美目盯牢王熙凤看了几眼,忽而一笑,转向贾母道:“恭喜母亲了。”贾母搂着巧哥,一面笑道:“喜从何来?”贾敏朝着王熙凤溜了眼,笑道:“恭喜母亲又要做曾祖母了。”贾母听着贾敏这话,忙把王熙凤又看了看,道:“的儿,姑妈说的可是真的?”王熙凤立了起来,粉面飞红,眼角眉梢却是掩不住的喜色,含笑道:“回老祖宗话,月信倒是迟了十日了,只是还没请太医瞧过,不敢就说是。”
贾母是富贵双全的,子女们又孝顺,如今所求者,不过是子孙满堂罢了,这孙子,重孙子的自然越多越好。贾赦,贾政都是这个年纪,孙子上几乎无望了,只好指着重孙了。偏贾珠早死,宝玉贾环又未长成,如今添重孙的盼头也只贾琏这一房了。所以听着王熙凤仿佛又有了身孕的话,立时就喜欢了,向着王熙凤道:“的儿!这事也是糊涂任性得的?也是做娘的了,即知道月信迟了,就该请太医来瞧瞧。只是耽搁,有个闪失,可是要悔一世的。”说了就命赖大拿了她的片子去太医院请王太医来。
薛姨妈一旁忙笑道:“恭喜老太太,凤丫头可是糊涂点。不过也难怪她,她到底才多大,脸皮薄些也是有的。好没出事。”说了,看王熙凤依旧站着,忙道:“如何还站着,太医一回就来,倒是歇一回,一回子问脉也准些。”
薛姨妈这话不过是秀才情,白说一句,不想她忘了方才王熙凤是王夫跟前跪过的,这话一讲反叫贾母想起这事,这有身子的也是能跪得的?委屈了王熙凤倒不是事,窝着王熙凤腹中的孩子才是大事,故此对王夫不喜起来,只是不好发作,就有意要抬举王熙凤,向着金铃道:“姨太太说得很是。快扶二奶奶到房里静静歇了,等王太医来也好问脉。”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呢,阿凤前世怀过几次,这世又生了巧哥,经验丰富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