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亲兵就战战兢兢地的过来,拿眼睛小心的溜了下地上身首异处的兄弟,小心恭敬的给不沾泥磕头施礼,小声禀报生怕有一点不恭,惹恼了大当家的,自己落个和那兄弟一样的下场:“刚刚城外吕世先生差人来报,说他将带领卧牛山残存的兄弟出击官军,为各位当家的争取时间。”
此言一出,不沾泥当时都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就那么张着大嘴,盯着那个亲兵。
那亲兵被不沾泥盯的后背发麻,不由得把身子缩了缩,再不敢出声。
不沾泥震惊了,真的震惊了,好半天,不沾泥才舒口气道:“吕世,真豪杰也。”
大黑子也为自己没有看错吕世而暗自自豪,英雄相惜,就是这样。
“来人还说了什么?”见那亲兵没有离开的意思,不沾泥就知道他还有话说。
那亲兵见大当家的没有对自己怎么样,心中稍稍安定,于是声音稍微大点的道:“来人还说,他奉了他家先生之命,请求进城,为双方说和,希望双方放下义气之争,骨肉相残,化干戈为玉帛,从回旧好,同时也派出人员去那一只虎部如此作为。”
不沾泥听着,没有半点表情波动,淡淡的道:“你去吧,有什么新的情况赶紧来报。”
那亲兵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半分,磕个头飞也般的跑远。
等那亲兵跑远,大黑子低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去,把吕世带人阻击官军的消息通知所有的兄弟,让兄弟们安心厮杀。”不沾泥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可惜又让这吕世出了把风光。”说这话时候竟然是满脸无奈。
大老黑闻听不由一皱眉,这个时候,真的应该…但转念一想,又低声建议道:“大当家的,趁着吕先生抵挡住官军,又有来人中间说和,是不是我们。”
“不要做就坡下驴的妄想,我们现在已经势成骑虎,也已经损失惨重,没有了和一只虎的绝对威压,谈判讲和那就被动万分,别想再占一点便宜,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咬牙坚持下去,趁着吕世给我们抵挡住官军的宝贵时间,一举拿下一只虎。”
大黑子闻听,不由的有点失望,现在再谈拿下一只虎谈何容易。
当初发动这场内讧,自己倒是无可无不可,毕竟不沾泥是大当家的,自己只是跟随听呵,也想多得粮草银钱壮大山寨,贪心谁谁都有吗,但是战事一起,自己就有些后悔,看着穿着一样破衣烂衫拿着一样不齐刀枪的昔日兄弟舍生忘死的厮杀,那都是在消耗增加的力量,便宜着官军豪强,心中就一阵阵揪心的痛。
现在战况更见惨烈,死伤更加严重,自己这方死一个人便少一分力量,而一只虎却占据着城西平民区,人数越打越多,此消彼长,看看自己已经没了取胜的完全把握,就开始想着脱身之策,现在官军又来,这两败俱伤大家打的手软脚软的时候,真的官军加入,不要死战,就是一阵呐喊,说不定大家就放下刀枪投降了。
得到吕世不计前嫌,为大局着想,带着伤残兄弟再次慷慨迎战官军,现在在无限佩服的同时,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劝大当家的罢兵言和,即便没有言和的机会,也应该趁着现在难得的机会撤出厮杀战场,留一部分人马断后,大军能携带多少金银便是多少回山将养,恢复实力。
如果真要是这样,大黑子都想着责无旁贷的自请断后以保大队平安。
事实却与他想的截然相反,大当家的却想趁着这个时候坚决消灭一只虎这个不切实际的计划。
想想前方吕世为大局不顾生死,这里却利用人家的公心,继续做着龌龊勾当,这般作为岂不让人心冷?但看看不沾泥坚决的表情,大黑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不沾泥是老杆子,杀伐决断那是相当坚决,如果惹恼了他,就是自己这样打小跟在身边的也一样砍了脑袋。
既然不能阻止就只能帮着谋划。
大黑子想想,皱着眉头道:“可是我们死伤过于严重,而对方却靠着占领人口密集之地,实力不断增加,这样下去我们拿什么给对方实行雷霆一击?”
“人马?我们也有。”不沾泥扭头看了眼大黑子之后,胸有成竹的道。
“哪里?”
“还在城南窝着,看咱们笑话的盖叫天啊,他可是还攥着五千生力军。”
大黑子一愣,“可是那小地主出身的盖叫天可是言明保守中立两不相帮啊。”
不沾泥突然脸色变得阴沉道:“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哪有那样的好事?现在,他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已经由不得他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