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酣战当然是那帮腌臜货的事情,文官只负责稳坐后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当赏格下来的时候,那些本来自认倒霉的乡勇立刻欢喜鼓舞。
乡勇就是各家地主将自己的长工佃户等男子精壮,发给衣服武器,上堡寨守卫防贼,平日供应两餐,有时候连这个都没有,纯属义务,但这里多少还有保护家小不被杆子侵扰的由头,但这回被东家派出来,为东家的官身前程卖命,各个都不愿意参加,但是,一家老小,还有租种东家的土地在那不得不来。
但现在一听可以在战后能得到三成的缴获分配,当时士气大涨,这要是能剿灭了一两股杆子,那么大家就多多少少的能得些钱粮贴补家用。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定这次就能发财呢。
于是,在饱餐了一顿有肉的战饭后,两千乡勇在五百夫子的配合下,赶奔米脂,准备对米脂城内可能已经自相残杀得所剩无几的杆子给以雷霆一击,收复县城,然后再略作整顿,就开始展开对卧牛山的攻击。
想来收复县城不过就是上去收割人头,剿灭卧牛山也不过就是对山上可能残留的老弱妇孺的屠杀,然后就是满载而归了。
大人们得军功大头,自己这些乡勇得拿三成,不过这已经就够了。
总兵带着亲兵压住阵脚速度,不能快了,如果在中午时候赶到县城,那人家还没斗出个结果来,那几万的杆子要是扭成一股绳,自己还就根本不够人家瞧的,想来到天黑,这大战一天,贼人也就该所剩无几了,正是钱赞画所言,前面突进,后面虚张声势的一战定乾坤。
现在,那副总兵都开始盘算,没有钱赞画在身边盯着,那自己将那堆积如山的赋税银钱藏下多少才合适。
离着米脂还有十来里路,一个亲兵突然远远的望见一个山熬处转出一群人来,当下大声禀报道:“将军,快看,前面好像是一群杆子。”
这声报告倒是把那个总兵吓了一跳。
什么?一群杆子?难道他们没有混战火拼而是知道自己前来围剿,事先阻击来啦?不好,自己两千多乡勇就要面对人家几万大军,上当了。
刚要下令大队转身回跑的时候,还是那个亲兵眼尖,兴奋的道:“将军快看,那是一伙溃兵。”
这时候总兵大人才坐直了身子手打凉棚往对面观看,这一看心中不觉大喜。
两里路外,一伙大约有二三百的杆子,刚刚转过山脚,旌旗歪倒破烂,,一个个垂头丧气,倒拖刀枪,蓬头垢面,所有的人都衣衫褴褛且血迹斑斑,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裹伤布上渗出的血迹。往后看去,这些杆子还拖拽着不少大车小车,车上堆满了大包小包。
前面一个骑着白马一个骑着红马的一对杆子头,也是头上裹伤垂头丧气低头无语。
猛抬头,突然看到前面的官军,当时惊叫着勒住战马,那声尖叫竟然还是个女人。
一看这副惨像就知道,这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哪里是得胜的样子,绝对就是溃兵,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女眷,那一定是个大杆子头,再看看他们身后的那些大车,那肯定是杆子劫掠来的东西。
溃兵还带着劫掠的财物说明什么?用脚后跟都想得到。城内火拼的胜利者,这是带着所剩无几的人马,带着抢自同伙的财物回山啊。这也说明,米脂城内的火拼已经结束,剩下的残匪开始栖栖遑遑的回山。
就看这一伙的惨状,就可以想象贼人火并的激烈程度,和悲惨的下场,那还等什么,赶紧攻击进城,抢夺战利品啊,晚了就什么都没有啦。
于是不等总兵官发令,那些百户一声呐喊,带着自己的手下就杀向前去。
那帮贼人一见官军进攻,发一声喊,丢了大车小车回身就跑。看样是敌胆已寒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于是所有的乡勇也一起发声喊打马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