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瑜当然不会将大将军之位交给赵青竹这个没心没肺,不懂带兵打仗的人,这也让赵青竹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孙仲瑜接下来的话让他再次带呆若木鸡。
“瞧你那熊样!”见赵青竹被大将军之位吓得魂不守舍,孙仲瑜收回双手,笑着说道:“既然兄弟不喜军权,那这大将军之位,我便交予张敬峰,不过,兄弟你得跟随他去桃源镇,还有大重九。”
“我去?”赵青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懂带兵列阵,更不懂兵法变化,去了就是一个摆设。”
“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摆设!”孙仲瑜眼中闪过一抹阴冷,沉声说道:“张氏一族在瑶光权大势大,张敬峰因为他父亲战死沙场,我父皇又没有增派援军而怀恨在心。这恨,先是天枢的荒芜大将,再是我瑶光孙氏皇族,我若是将大将军之位交给他,他一定能带领着这股复仇之军与荒芜死战到底。我更是预感,他不会败。当他打败荒芜后,有很大的可能杀回歌赋城,取我而代之。”
“既然陛下知道他会有如此的选择,为何还将大将军之位给他?”
“不是我要给他,而是我不得不给。在我父皇昏庸无能的这十八年里,一直都是张顶天在管理着军队,十八年的经营再加上我父皇的昏庸无能,军心早就叛离了,在那些将士的心里,张顶天才是他们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所以,现在张顶天战死,我敢将军权交给别人?”
一席话听下来,赵青竹又是惊得一身冷汗,这王权争霸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来的,稍有不甚,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可能被人取而代之。
猛地,赵青竹瞳孔紧缩,缓缓抬头看向孙仲瑜。
仿佛知道赵青竹想到了什么似的,孙仲瑜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猜得没错,是我父皇故意没有出兵去救张顶天。原因很简单,张顶天此战不死,瑶光必亡。他若战死,瑶光还有一丝希望。现在的我,更是看到了希望。”
赵青竹被深深地震撼住了,他就算再不懂王权争霸,此刻也理解得八九不离十。
这真是一对心机可怕的父子啊,一个昏庸无能十八年,一个潜龙在渊十八年。一旦风云起,小小的瑶光将在他们的手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而孙仲瑜的野心仅仅只是能对抗天枢?
不,赵青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在天下!
收起心中的震撼,赵青竹将视线收回,轻声道:“你要我在张敬峰打败荒芜后,将他杀掉?”
“对。”孙仲瑜没有一丝犹豫。
“陛下就不怕我杀了他,军心大乱——”话音刚落下,赵青竹心头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而生。
“不会,”孙仲瑜自信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大重九的出现,将会是安抚军心的最佳良药。现在的张家军,都是寒武大将军当年的部下,就算他张顶天也是寒武大将军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张敬峰死后,大重九这个消失了十多年的大将军遗孤出现,将会唤醒他们对旧人的思念,我再在这个时候推大重九登上大将军之位。兄弟,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很完美?”
完美?
赵青竹一点也不觉得,不管是这陌生的异世大陆,还是他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尤其是他接触的那个圈子都在遵循着一个规律在运转,这个规律便是越是知道得多,就越危险。这个新皇帝显然是一头饥渴了多年的猛兽,他要做的,就是以狼的凶狠,狐狸的狡猾夺得瑶光归心然后以龙的姿态君临天下。在这条王权争霸的道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牵连,多少家庭破碎或者灭亡。
为瑶光看守了十八年家门的张氏一族,首当其冲,成为了孙仲瑜野心中的一个垫脚石。
他很清楚,一旦张敬峰死在他手中,他也离死不远了。
他在那现实世界里从一个孤儿院里走出,然后成为一方霸主,这些心思他怎能不懂。只是,这王权争霸上的血腥味,远比他走的那条流氓之道要浓得多。
“完美,”赵青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杀人越货的勾当,赵青竹最喜欢干了。”
“真是好兄弟!”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还请陛下答应。”
“但说无妨。”
“待我杀掉张敬峰后,花妃归我,如何?”
“嗯?”孙仲瑜愣了愣,随即指着赵青竹露出与赵青竹一样****的笑容,“归你便是。”
“一言为定。”赵青竹激动得直搓手,娘咧,花妃妞儿爷可是用命来换你啊,你若是在床上不给力,看我马鞭蜡烛侍候。
看到赵青竹那激动而****的笑脸,孙仲瑜也跟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那,青竹告退?”
“嗯,去准备一下吧,两日后跟着大军出城。”
眼前全是花妃那柔软身骨的赵青竹带着****的笑容转身,随着身子转过背对张敬峰,他脸上那****的笑容马上消失,换之而来的是一脸的凝重。
目送赵青竹离开,孙仲瑜暗自在心底叹息一声,轻声喃喃道:“兄弟,别怪我无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陛下,你真的要让他去?”
“他是最佳人选。”
“他会按照陛下说的去做吗?再说,他有杀掉张敬峰的实力?”
“呵呵,地杀,若是你跟我去了桃源镇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放心吧,他没有选择!”
回到东宫废墟,赵青竹没有去地下宫殿,而是躺在一堆乱石上抱头望天。
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好的靠山,没想到这靠山如此的阴险狡诈。如果孙仲瑜找的是别人,他一定能理解并支持,可当降临到自己头上,他就不那么理解了。
娘的,为什么是我?
反复在心底问了几次后,赵青竹翻身坐起,然后沉默着向地宫走去。
刚走进地宫,太曲便迎面跳过来将他一把抓住,色迷迷地问道:“小子,魂儿找回来了?”
赵青竹白了一眼太曲,没好气地说道:“找不到了。”
发现赵青竹不对劲,太曲收起他的玩世不恭,小心翼翼地问道:“被陛下知道了?”
“嗯!”
“啊。”太曲大叫一声,接着问道:“没杀你?”
“快了。”
“真的?”太曲见赵青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那木床上小憩的凡乌,轻声问道:“那你怎么办?”
“逃呗。”
“逃?你能逃去哪?孙仲瑜要是以前的王子,你或许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的瑶光全在他的掌控之下,你想从瑶光逃出去,简直比飞天还难。”
“飞天——”赵青竹心底一动,然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太曲,“我记得,你会飞!”
“你,”
“帮我。”
“有什么好处!”
赵青竹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看向凡乌小憩的方向,只见那张简陋的木床旁,剪刀安静地立在那里,无形着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之力。
“嘿嘿,这个可以有。”
“死了这条心吧!”
正当一老一少狼狈为奸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躺在床上小憩的凡乌突然翻身坐起,冰冷的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沉声说道:“陛下既然敢将这样的任务交给你,自然有他的打算与准备,按照他的话去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