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拿起对讲机，轻声对摄影师道：“一号机，切特写，切特写。对……眼泪……好，这个表情很完美。”

“哦——”主持人做出一副很有人文关怀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带着几分怜惜地看着陈萌萌，然后转过头冲现场观众道：“我想一个女孩子今天能勇敢地来到《高端对话》节目，告诉大家背后的故事，而且，我要强调的是这故事是一段痛苦的往事，这一定需要莫大的勇气。观众朋友们，让我们一起给勇敢的陈萌萌一点掌声好么？”

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主持人道：“我知道这个问题让你有点为难，但是我想现场的观众和我一样，都很想知道龙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能讲讲大致的经过么？”

台下已经有了爷们握紧了拳头，主持人，你真是禽兽啊！——你怎么能问这种让人家女孩子为难的话题？多让人家难为情啊，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不过，这个问题还真劲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龙飞的雀儿被人踢成那个样子。

“那天龙飞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和我谈谈公司的企业文化，他说公司的企业文化是献身——然后就让我——让我献身！我想反抗，但是他就打我，骂我。说乡下人献身给他他都不稀罕，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明星有一打……”

虽然陈萌萌的声音很低，但是经过话筒传出来，还是很刺激观众的耳膜。“因为龙飞公司喜欢性侵犯女员工，所以很多人打算集体辞职，正好那天瑞辉公司去接人，他们见义勇为，才让我没有受到侵害。”

“接下来是观众互动环节，广告之后，请继续关注《高端对话》。高端对话，对话高端，揭露不为人知的背后的故事。”主持人关掉话筒。场务送上茶水，大家开始休息，同时让准备上台发言的人做好准备。

休息了一刻钟后，重新开始录节目。

“禽兽啊！有辱斯文啊！我真是难以想象一个90年代的企业家竟然如此下作，他（龙飞）还有脸出书，还有脸去大学开讲座，真不知道那些在台下听讲的学生是怎么想的。有钱就意味着成功么？不，一个人即使拥有再多的金钱，如果有一颗丑陋的心灵，依然不能算是成功。我们的教育在扭曲啊！我想说的是，龙飞，你的灵魂和你的相貌一样丑陋。”一位退休教师拿起话筒道，气得连连摇头。

“我觉得女性要勇敢维护自己的权利，女性职工的合法权利亟待维护。有很多公司都让女性陪客户喝酒、跳舞，有时候受到语言或者身体的侵害。这并不是女性的工作职责，广大女同胞不能再懦弱下去了，而是要学会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合法权利。”一位女观众义愤填膺地道。“面对这种豺狼，姐妹们要勇敢地踢他们的小雀儿！陈萌萌，你是好样的，姐姐支持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错的是那些管不住自己生殖系统的臭男人！”

“我觉得要加强立法工作，现在的《妇女保护法》还很不健全，比如，有很多男性对女性的＃＃＃可能是用语言，语言暴力、语言性侵犯。这一条需要加入法律中，明令禁止。”一位气质儒雅，显然有一定法学基础的男青年站起来道。

“我只想说一句。”一个相貌粗豪的大汉接过话筒，咬牙切齿地道，“我＃＃＃娘啊！龙飞！有种你过来找你大爷我决斗！我是幸福胡同的王有米！有种你过来和你爷爷我决斗！你不来你就不是爷们！”

他回过头冲导演笑嘻嘻地道：“求求你们别剪掉这一段，你要剪掉这一段，＃＃＃你姐！”

导演那个寒啊，有这么威胁人的么？

节目录制完毕，苏绛唇马不停蹄地回到瑞辉公司新闻发布会现场。

以汪东平为代表的《东方周末》等南方媒体的记者，以孔飞为代表的北方媒体的记者聚集在一起，济济一堂。

他们本来处于一种竞争关系，东方报系提倡民主自由，舆论监督，北方报系则维护政府权威，两者在理论上多有争论，在对具体事件的报道上长长针锋相对。但是，他们从未像今天如此团结过，而他们的共同目标就是干掉龙飞公司，捧起瑞辉公司，同时维护媒体的尊严。

夏小洛带着夸张的黑框眼镜，穿着卫衣，戴上了帽子，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神色平静——神色平静地和身边的陈萌萌聊天。

大家都自动过滤掉了这个不起眼的少年，谁又能想到这一场轰动全国保健品大战是由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策划并发起的呢？

背景墙白底蓝字，“瑞辉公司媒体见面会，暨蝎龙酒、脑白金产品发布会”几个大字印刷精美，赫然在目，虽是细微之处，但却尽显跨国大企业的风范，苏素已经给现场每位记者一人封了一个红包，大家心情都不错，彬彬有礼地交谈着，准备着采访设备。

光彩照人的苏绛唇带着马家山、陈辉教授一出现在现场就迎来了媒体记者的一阵热烈的掌声，接着，媒体见面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