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杀了不少人,尸体与首级在地上乱滚,负责斩首的御前侍卫连尸体都不收就跑走,扔下一地的无头尸,这画面当然非常血腥,对死者更是极不尊重,但他们之所以对尸体不作处置,最主要的理由,还是因为下令的银劫,判断有超过五成的机会,这能让陆云樵很不好受。
五成的机会,赌得中吗?银劫其实并不在意,而事实上,他的判断没错,陆云樵站在原处,面无表情,似乎刚刚赢了漂亮的一仗,令朝廷不得不斩杀自己的臣民以示妥协,大大威风了一回,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看着这些乱滚的人头,此刻的心情是何等恶劣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开杀戒,用少量杀戮震慑敌人,避免更多无谓的死伤,现在就不该动摇、不该心软,更不该轻易被影响,否则所有的牺牲都功亏一篑,自己明明知道这道理,却没法贯彻,实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 所以,你才会这么中意那小子,他在这方面,简直就像是你的亲生儿子,都那么狠不下去,心慈手软,随便一点人命死伤和尸体,就能让他大受打击,决心动摇你们干脆结拜作父子吧。」
冷冷的讪笑声,来自正前方,陆云樵抬眼凝望,发现就在前方五米外,一个穿着黑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无声到来。
陆云樵没有什么反应,迟钝得像是一截朽木,但全场群众却都给吓到,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竟然没有人察觉到他何时到来、如何到来,彷佛他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已百年、千年一样
比起这些不相干的闲人,孙武所受的冲击只会更大,看见天魔终于现身,他心头一震,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差点就站起来,跳下看台去,好不容易才压抑下这股激动,回过神来,看见袁晨锋、香菱一副担心的表情,还险些就要一同出手将他按住,连忙挤出一个微笑,向两人点头。
「我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这话说完,孙武突然觉得有些不妥,香菱和袁晨锋这样的动作,就是他们早已猜到,天魔出现时自己很可能会有失控反应,换句话说,自己与天魔的关系,他们
「你们你们两位」
「什么都不用解释,我们明白,现在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该放的地方吧。」
袁晨锋一拍孙武肩头,与他一同望向广场中央,两名绝世强人已经碰头,即使没有动手,彼此间的火药味也浓烈异常。
「 我本来以为,你会用更威猛的方式现身,从高空跃下,落地时踏毁大半座广场之类的,怎么来得如此低调?有失魔门之主的霸气啊。」
「哈,不瞒你说,本来我还真是有这打算,想说来一个霸气登场,先声夺人,显显魔门之主的威风,但你刚才来那一手,观众已经死了一批,我要是霸气豋场再杀一批,就没剩下几个人啦,战还未战,观众已先死光,总说不太过去,所以便将就一下啦。」
两边的交谈,听起来气氛融洽,彷佛相交多年的好友,哪里像是要生死相搏的大敌?然而,这么两句寒暄过后,双方都沉默下来,一语不发,随着他们的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肃杀,广场周围的所有群众,无分会不会武功,都能够感受到那股犹如千针刺体般的凛冽杀气。
天魔与陆云樵,分属两个世代的绝顶强人,隔着五米的距离,相对而立,注视着对方,似在寻找敌人身上的破绽,预备稍后战斗时一击创伤敌人,却又似乎陷入了各自的回忆,眼中虽然映出了敌人的身影,却早已神驰物外,什么念头都没有。
换作是别的高手在此,群众肯定以为这是故作姿态,拖延战斗时间,自抬身分,但这两个人却不会造成那种误会,因为随着时间分秒过去,弥漫着整个广场的无形杀气,竟然浓烈得有若实质,一些功力较弱的普通人,感应力差,受到的影响还算有限,不过就是朗朗晴空之下,身体止不住地发寒、打颤,犹如身坠冰窖。
修为高、感应强的武者,情况就远远不是这样了,这两股杀气分属正邪两极,在空中无形比拼,攻防快速交错,当武者有足够修为,能感应到这两股杀气的拼斗,体内真气也受到牵动,如脱缰野马,不听使唤,一下运气不好,当场就走火入魔了。
看台上不住响起闷哼声,有些人好端端的坐着,却莫名吐血,两眼翻白,晕死过去,就是这一类的牺牲者,即使是孙武、袁晨锋这样的高手,也感到胸中气血翻涌,非常不好受,心下为之骇然。
两大强人尚未出手,只是气机比拼,就已经有这样的破坏效果,如果实际以力量对战,后果简直无法想象,正当孙武暗忖,不知这样的对峙要持续到几时,底下的陆云樵有了动作,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对面的天魔却抢了先。
「小子,你我之间,还需要说废话吗?」
这句抢白说得非常奇怪,既似仇怨宿敌,又很像长年故交,旁人听在耳里,甚至没法判断,这是否是动手的信号,但陆云樵却像是完全理解,并不动手,自顾自地说道:「距离实在有点远,这问题不是武功盖世就能解决的」
「不错,武功盖世也不是无所不能,所以手下就很重要了。」
「你有一批不错的手下?」
「能派得上用场,就是好手下。」
天魔的话说完,手蓦地一抖,比了一下中指,在他打出这个信号的同时,一声巨爆响起,远处的皇城主殿,就在巨响声中,整个化作一大团炽烈燃烧的大火球,风暴袭向四面八方,大火汇集成球状火云,不停地往天空翻涌,吞噬着上方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