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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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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下雨,大家的心情,极为喜悦。夫子索性也不上课,放了大家半天的假。小虎子一看到爹娘回来了,欣喜得跑上前,大喊一声:“爹娘,小宝,小姨你们可回来了,我和爷爷很想你们!”

小宝一听大哥的话,撒开被牵着的手,挣扎着要从马车上下来:“哥哥,小宝也好想你。小帅说,他也想哥哥!”

众人看到年纪小小的兄弟俩对话,没有丝毫觉得突兀,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马车是已经停下来了,美珍牵着丽娘下车,再将小宝抱下来后,走到了桃花的跟前:“桃花,这外头风大,怎么出来了?”

美珍和桃花的关系最好,看到桃花得到幸福,心里也觉得开心。她与桃花的年纪相差不多,也想找个好男人嫁人了。然而她放不下姐姐和那两个孩子。小宝如今还没四岁,姐姐虽然好了一点,却是时好时坏,让人着实不放心。

“难得今日没有太阳,就出来走走。你们回来的真是够巧的,这马上就要下雨了。”桃花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

“嫂子,去我屋子坐一坐!”

丽娘此刻的神智是清明的,但也只有七八岁的心智。对于桃花以及她的称呼,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指着她的肚子道:“这里有个小娃娃?”

“对,这里有一个小娃娃。就像嫂子生小宝和虎子的时候,是一个样的!”桃花牵着丽娘的手,身后跟着苏氏美珍和小宝俩兄弟进了屋。

美珍道:“桃花,婶子,咱们今年的酒可酿好了?果腹如何了?那些罐头都装好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杜伊的产业,美珍从未接触过,只是知道有着一些罢了。往年大家忙碌的时候,她就带着小帅小宝和虎子等人,有空出的时间,就洗衣做饭,帮忙分担一下。想着现在杜伊没回来,今年的情况又特殊,便问了一句。

她这一问,倒是让桃花诧异了一下。毕竟这几年来,美珍谨守当年说的,全力照顾好姐姐和两个孩子。其他的事情,她都未成触碰过。这一趟出去,倒是变得有些像最初那个勤劳热情又善良的小姑娘了。

“都已经安排妥了,这一路回来累了吧?要不先歇歇?若是不累,能与我说说,现在这外头的情况吗?”

桃花一直都是听别人说,但说的,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现在有现成的人在,她又岂会放过的。

美珍一想起外面的情况,眼眶就发红。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们从凤山村回来的,一路上到处都能看见人。就是那种灰头土脸,模样极其狼狈的人。他们许久都未喝过一滴水了,听说是家那里完全没办法活下去了,才出来的人。桃花,恐怕你都难以想象,他们的嘴,干的都裂开了。孩子因为干渴,哇哇大哭。当娘的,没办法,也只能陪着哭。他们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有水,才能让他们活下去……若不是我亲眼见到,我想这一辈子都想不知道,原来在那些灾难面前,咱们什么都不算。有银子,也买不到水来喝。”

美珍在说的同时,自己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滴。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拿出水来救那些快要死的人,可每当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都被忍下来了。她记得杜伊说过,回去的路上,千万不要因为不忍,把东西拿出来。

你救了人家,人家只是感激你。可一旦停下来后,将水拿出来,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围着你。最后你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自己反倒成了别人眼中的可怜人。有同情心,有爱心是好的,但有时候这同情心就会坏事。

正是因为杜伊的这些话,这一路上回来,她即便再是不忍,或者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死在她面前,也不敢让自己将东西拿回来。

美珍的话,让人听了心里极为的沉重。她们知道这日子会不好过,也知道在这次灾难中,肯定会死不少的人。

可那画面,他们是难以想象的。在场的除了美珍自己外,都是当娘的人。哪怕桃花的娃还没生,可母爱的使然,一听孩子那样,却无能为力,让正怀孕中,比较情绪化得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桃花,你可别哭了,一会铁牛回来了,又该心疼了!”招弟不知道何时,也来了这里。看到桃花这模样,连忙劝说道。

“呀,下雨了。桃花,别哭了,快看,下雨了。只要一下雨,他们就有救了,有救了!”美珍刚一转头,看到阴沉沉的天空,有雨滴往下滴落,便开心的大叫起来。

雨,越落越快,片刻过后,便成了倾盆大雨。隐隐地,还能看到很多人走在雨里,开心的叫着跳着。也有些人家,将家里的锅碗瓢盆拿出来接水。

虽然他们都知道现在并不缺水,可大伙儿都知道,别的地方,有很多的人,真等着这些水来救命。刘家村的人,都已经决定好了。要将自家储存起来的水,一起运到其他的地方去救别人。不管水的多寡,能救一个是一个。

还没等村长开口叫人,众人很是自动自发的都聚集在祠堂门口,他们要告诉村长,他们要将水贡献出去。也许,美珍说的事情感染了他们,又或者是听二郎那沉重的声音,诉说那外面的情况。总之,没有人愿意看着外面那些人,活生生的被渴死。

村长是被银牛请来的,当看到祠堂门口前,站着淋雨的村民们,心中甚是欣慰。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村长,以前村民们,经常为了鸡皮蒜毛的小事来找他。

现在大家都是有商有量,不是涉及到大事,都是自行商谈的解决。村里的娃,也越来越懂事。村民们,也越来越勤劳,小日子过得,也很是红火。

这一切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这是为何改变的,是谁来了后改变的,他的心里自然有数。如今看到村民们,心怀他人,他觉得自己这个村长做得比那县衙里的那位,都还要舒心。

“村长,咱们这里现在不缺水,我们想把家里储存的,送给其他地方的人,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人去送?”人群中不知道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得到大家的纷纷响应。

“是啊村长,我们也有这个想法。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咱们这边既然有水,就送些给他们吧!”

“村长,我愿意去送水,我报名一个!”

“村长,我也愿意!”

……

村长看到自己还发话,那些人就自动自发的都将事情定下来了。甚至给前去送水的人的名单也都定好,这让她感到极其欣慰。

“大家静一静!”

前来刘家村小卖铺买东西的人,皆能看到一幕令人很诧异的情景。众人围在祠堂门口,也不进去,就在淋雨。

有些好奇的人走上一瞧,却听到村长的声音道:“你们能想到去给其他地方的人送水,我很欣慰。听说,现在咱们整个紫月国都干旱的厉害。我们这里下雨了,就有了水,给他们送去一些也无妨。至少能够缓解他们的旱情,救一些人。但这种不能只有我们刘家村的人来做,我们毕竟人手少。稍后我会去衙门问问大人的意思,若是大人能够安排每个村的人都去送点水的话,那是最好不过!另外,要去送水的人,你们家里的田地,我会安排人来收割。”

村长想的毕竟比较多,诚如他说的,刘家村的人手少,能送的有限。这事要是有衙门提出来,号召各村的人都前来,再有官兵护送,那是最好不过。

“那村长你快点去镇上问一问,外头正在受苦的百姓等不了那么久。我们少耽搁一刻钟,就能多救活几个人!”

村长是身上穿着湿衣衫去衙门的,这是一个大功绩的事,是他来年政绩考核的跳板,衙门里的那位又岂会不同意的。

就算他不说,紫弈城也一定会派人前来的。因此很快就得到回复,紧接着月牙镇的家家户户开始忙碌开,各家各户装着大量的水,各派一个人,跟着衙门的人,前往各地送水去。

紫弈城的人是在半路上,碰到了前去送水的人,又得知那里下了雨,更是欢喜无比。只要一个地方有水,除了运水外,要是能够挖到暗河,到时候可以开挖,将水引到其他的地方去,能缓解一处是一处。只要挨过了这段时日,等天一冷,就会好许多。

当杜伊得知月牙镇整个镇上的人全力相助,帮紫月国各地缓解旱情之情,高高挂起的那颗心,这才松落下来。

想了想,便找来白梅道:“月牙镇那边下雨了,雨量不小。现在那边水源充沛,咱们也不怕。明日起,将咱们储存起来的水跟着粥,一起发,一人一天一大碗水,直到下雨或者天冷为止!”

现在已经九月底了,往年都是十月初丰收。想来刘家村那边的除了她家早收外,其他人的收成,应该还来得及,并未受影响。只要有粮食有水,她就有底气。她这些东西,可以给紫弈城作为后备。

今年三座大山的梯田,外加其他村的小梯田,还有紫月国各地加起来有小一千亩的水田,这些粮食加起来也不少。紫月国若是打仗,也足够紫弈城应付一阵时间。

“是,小姐!”

白梅这段时日,没少往外跑。她和紫丁从小就受到专业训练,可以称之为冷血之人,自从跟了杜伊后,她们发现,自己也变得有血有泪。当看到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也会觉得心里难受憋得慌。

如今凤城的大部分百姓,都将希望寄托在凌凡那边每天布施得粥上。然而人多粥少,每当布施之后,便会发生打架斗殴之事。

因这事,杜伊将原本一人一碗粥,改成了一人半碗,这样更多的人都能喝到。即便是这样,那前来凤城的人越来越多,也让杜伊的压力越来越大。

现在的凤城,只要一提起凌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流民越来越多,凤城东西街道的两排店面,皆已关闭。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使得整个凤城,死气沉沉。衙门内,更是不见徐知府的人影。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月牙镇那水源丰沛,才下过雨。原本或坐或站或躺的人们,在这话炸开之后,如果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地朝城外涌去。与其在这等待每日的布施,还不如给自己拼出一条路。

杜伊看着这情景,便修书一封,让紫丁在最短的时间内,寄到于府。杜府因为这段时日的不太平,杜伊又忙碌,而变得很是平静。

杜紫琳被关在清香阁里,从最初的每天闹腾,到之后的安静,最后每天都弹奏着哀怨的曲子,使得整个杜府都陷入一片哀愁之中。

“娘亲,我想小宝和哥哥了!”自从小宝随着二郎回去之后,小帅的性子也变得沉稳许多。

其实杜伊也想回刘家村去看看情况,现在这边也不需要她操心。现在月牙镇下雨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紫月国,将会有大量的人口涌入过去。这一点,让她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娘亲会带你去的。明天,明天就带你去!”杜伊摸了摸小帅的脑袋瓜子,看着他乖巧的到一旁练着紫丁教他的武功,有些心疼。

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可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手可指。也许她不该那么自私,也不能等着紫弈城来找她。她可以带着小帅过去,陪着他。

杜府迟早会拿回来的,在这之前,倒是可以将人都引到京城去。到了京城,有舅舅和紫弈城做靠山,还会怕那杜凌氏吗?

紫苑阁。

杜凌氏这段时日,过得并不好。杜府的产业,全面收到波及,不是被打砸,就是关闭,这一两个月的损失可想而知。而在这之前,又刚被六王爷紫奕枫拿走银子,现如今所剩的银两并不多。

这些东西都是杜衡在管的,可杜凌氏确实有本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将近十年的时间,杜府没少赚,可三分之二,都进了那些人的手里,又赔偿了五十万两。

如今也就剩下不到二十万两,那些被打砸的铺子,有的需重盖,有的人伤亡,还得赔偿。这中间又要出一笔的银子。

除此之外,现在所有店铺的货物,所剩不多。如果用来进货的话,估摸剩下也就十万两左右。而这些银子,还要应付紫奕枫的狮子大开口。

“婶娘在吗?伊伊有事与婶娘相商!”

杜凌氏很是诧异,杜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不过诧异归诧异,倒也想知道,杜伊来找她做什么,又想要说什么。

“桂香,去请大小姐过来!”杜凌氏顾虑到护着杜伊的高手,表面上,对她很是客气。

须臾。

“伊伊见过婶娘,婶娘午安!”杜伊对杜凌氏着实没有好感,若不是要做足表面功夫,她才不屑对杜凌氏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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