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乐抬起头看到老子似笑非笑,明白古家这在个时候,需要的不是一如既往的冷血和强硬。所谓至刚易折,至强易败,古茂松二十年前血洗京城,那是时势造就英雄,让他一鸣惊人。
大时代背景下,只有铁与血,才能铸造一个家族的辉煌。当然,这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内幕,多少血腥与无耻的交易,除了那少数的知情人外,恐怕再过几十年,也不敢有人去收集与整理那段被历史埋葬的真相,然后公布于众,受人顶礼膜拜。
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一个说烂的大道理。古茂松造不造孽他不管,他只认一个理;古家之事,即是他古乐之事。
古茂松不再说话。他本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一切点到为止。
古乐一点就透,不得不报白眼,潇洒的转身而去。
“风云将起,那一大片的豺狼野心……究竟,谁主沉浮呢?”古茂松眼睛眯了眯,一根价值不斐的雪茄抽叼在嘴上,似笑非笑。
下一刻,古老爷子手下第一心腹,悄悄走了进来。望着赤足而立,眺望窗外影色的古茂松,无形之中想起了那似曾相识的一幕。
林方犹豫了一下,道:“茂松,你这一次,是不是赌太大了点?”
古茂松哂然一笑,道:“无所谓,赌输了,最多是摔了一跤,动摇不了根本。再者,京城多少世家铁了心要在这次换届时掺和进来,叶家,熊家,白家,那一个简单?呵,连白凤凰那臭娘门都敢骑在我古家头上拉屎撒悄,连我儿子也敢动,这分明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林方默然。
“嘿嘿,拿小辈出气,这不是本事。白凤凰没多大能耐,在外头称王称霸也就罢了,刚到回京城,就想一鸣惊人,没有一点觉悟。白家呢,一个才积累了二三十年的家族,含量太轻,低估了这潭子水有多深。嘿,嘿嘿,不就是一个小知青嘛!还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暴发户的气十足啊?”古茂松冷冷一笑,脸上多了一丝阴沉。
是否感觉到古茂松不易间露出的那一抹冷芒,林方有些失神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这小子已经动了真火,心中那个感慨,这古家,还真他妈b地出怪才,要不是他杀心太重,以他野心和能耐,在政界的成就绝对比在军要高出一大筹。
林方叹惜一声,轻声道:“乐乐还小,这风波太大。”
古茂松收回视线,摇头道:“不小了,人都杀了一大批,是他这年纪干得出来的事么?这小子,我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省事的主。无论搁在哪里,都是一个造孽的畜生。”
林方一怔,这到说了句大实话。
古茂松狂放地猛抽烟,豪情壮志,说了一句:“不过这一次,我希望,你,老爷子,还有那小子,都不要卷进来。只要你们不牵扯进去,哪怕有一天我倒了,甚至锒铛入狱,这个家,也倒不了。不过我古茂松睁大了眼睛瞧瞧,这次风波,有多少人想要我古茂松倒台,多少人想我折在风浪里?”
这一刻,古牛人豪气纵横,气吞如虎。
要论霸气,纵观京城,又有多少人比得过古茂松?
林方无奈的叹了一声,悄然离开。
夜黑风高,滔天骇浪,纵然四面楚歌,那又何妨?
古茂松洒然一笑,夜观雪景。
……
……
这一夜,古神仙无故失眠,左眼皮直跳,分不气老迷信说的左眼跳财,还是左眼跳灾?似乎嗅到了一股子的云波诡谲,脑袋里回想着古茂松的话,再联想到今曰之事。
古乐抽着香烟,觉得事情有点不能寻常,靠在椅背上,陷入深思。
其实这一夜,又有多少人失眠,多少人磕下安眠药?古乐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一场风波,他想躲也是躲不过。老子亲自下令,明天张家这一趟,他是非走不可。何况,他在张向真面前许诺,尽力而为。
“只是,这老子,恐怕有些话没说尽吧?”古乐一边抽着烟一边脑袋转着。今天白凤凰亲自为他布置的一局,让他多少瞧出了点诡异!有人要想古家动手?那肯定不是。只要古老爷子一天没进棺材,他就是古家的一面旗子,古家这颗大树是倒不了。不过挖一挖这颗树的根,折一两枝树干,到有可能?而且,古乐不会自欺欺人地以为上面的人要动他。
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觉悟。
因为他这种人小人物,放在高层眼里,不过是一头还未脱雏形的幼虎,也不过是一头穿着黄马褂,手提着尚风宝剑,在外面捞资本,称王称霸的红三代罢了。放到这种能左右一国政治博弈中来,根本是上不了台面,完完全全一只小虾米。
不是自己,也不是老爷子。
那么,答案不呼欲出。
除了他那位豪情奔放到处装b的老子,又是何人?
只是,何人敢在老虎身上拔毛?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毕竟近段时间,古乐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老子的英雄事迹。特别是最近几月,古茂松一系列的举动,不得不引人瞩目。刚过四十,便齐入军委,手握重权,这要多大的底气和能耐才能办到。同时也不难看出,古家数十年的底蕴有多深,老爷子一句话,就让儿子进入军界高层。而古茂松也能力非凡,步步为营,小心打点,周旋于各个派系老狐狸里堆里,硬是杀出一条路,掌握实权,不可谓不逆天了。
也难怪有人眼红要动心思,如果任他这样一环接着一环的去艹作,一个如慧星般的军界大佬,必然崛起,这是谁也不愿见到的事情。毕竟,古家在军界的权势太大,经过老爷子几十年经营艹作,几乎可说一手遮天。
一个古天雄就够几届领导班子头疼了,再多一个古茂松,岂不是要翻天。
这些问题在脑袋中转了一个圈,一切皆明白。
想着想着,古乐就有些倦了,爬上床,终于如愿以偿睡去。
……
……
第二天早上,古家大院外,一辆宝马七系,在外面恭候着。
古茂松让人传话,张家的人到了。古乐故作没理会,不急不慢,洗涮干净,用过早餐,和母亲拉了一会家常,又找了个地方磨蹭一阵,这才跨出大门。
不是古神仙小气,给张家脸色看,胸襟宽大的人不是白痴便是阴险之辈,忍辱负重,那是卧薪尝胆,自我寻求安慰那是阿q的精神。古乐自然不是以上三种人,而且胸襟狭小,十足的小人一个,没宰相那样能肚子里撑船,君子报仇从来不会等十年,只争朝夕。一被打脸立刻打回去,所以他晾着张向真在外面赏风雪,那是理所当上。
所以当他干脆利落走出大门,一点罢架子的觉悟都没有,让吃了近两个小时风雪之苦的张向真没有一点怨恨精神,眉开眼笑将这尊大神请上了车。
当真是神仙就是神仙,真他妈个逼与众不同,装个b,罢个架子,都帅得真潇洒。
自然没有跋山涉水和翻山越岭,同样没有风驰电掣,司机也是把好手,一瞧这功夫,就是专门为领导服务的“公仆”,一路下来,车开得那个稳。
张向真吃了两个小时的闭门羹,知趣地没找古神仙搭话,目不斜视,中规中矩。
古乐也乐意故作沉阴蓄意给他增加一点心里压力,也是一言不发,让人瞧不是他心情好与坏。
所以气氛沉闷,司机紧握方向盘,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挺有“公仆”觉悟和那份忐忑精神,终于将车稳稳当当停下,浑身上下也出了一阵冷汗。
到了!
京城很典型的一间四合院,门前站着穿着一身中山服的张伟南,腰板笔直,脸色有些苍白,恐怕在这大门外,站了有些时候。他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古乐一个不认识,随便瞥了一眼,却有些惊讶。
“这两个人,不简单啊!”
从这两个男子身上,古乐隐隐感到一股威势,不是武者那股气机威压,亦非杀人如麻的血腥味道,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