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柳云听到了从他心底传来的破碎声。
他强行观看这一战,却没想到,他在同辈中遥遥领先的心境居然承受不了尚未到达的剑意!
柳云苦苦支撑。
还好江天鹤并没让他等太久。
他从舟上跃起,迎着万剑而去,手心之中似乎藏着什么,蠢蠢欲动,又急不可待。
终于,他张开了手心。
柳云心跳加快。
被江天鹤藏于手心的竟然是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蛟龙!
那是真正的蛟龙,江水做成的身体,寒冰雕刻的鳞甲,杀气养炼的龙爪。
它所到之处,天地万剑无不被它吞入腹中,它的嘴便是江天鹤的手掌心,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那龙口都大得惊人,似乎能吞下整个世界!
这便是通玄境中最顶尖者的战斗。
柳云唏嘘感叹,心境中那道裂痕不知不觉间重新缝合,且比从前更加坚固牢靠。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回荡在柳云胸腔。
江天鹤今年四十岁,他此前曾失去过修为,从头开始修炼过。而李九仙比江天鹤还要小,也不过三十几岁。
他们这么年轻便突破了通玄境,拥有堪比仙神的力量。
我的机遇不见得比他们好,但也不会比他们差到哪去三十来岁不,我已经等不了要拥有这样的力量!
那就十年,最多十年时间,我柳云必将与今曰争锋!
柳云在心底呐喊。
这是他的本能,正如江天鹤所说,这是世间众生,天地万物的先天追求。
见识过这样的力量,任谁都会想去拥有,何况柳云?
天地又是一黯,那月光,星华,包括李九仙,都似被江天鹤的“龙”吞入腹中。
柳云睁开双眼。
透过一层层破碎的空气,柳云看见了两人。
两人靠得极近,龙爪对剑拳,无形的飓风将他们的头发掀至脑后。
凌乱的月光下,好像有着一魔一神。
柳云眨了一下眼睛。
再看去时,李九仙已退,身法快得像流光风影,向西北飞去。
赢了吗
柳云紧绷的身体松垮下来,长舒口气。
可是,这就赢了?
前一刻还在天头的江天鹤,下一刻已回到柳云身旁,目光悠长,神采逼人。
“看懂了多少。”江天鹤问。
“战前的攻心。”柳云答道:“师叔说要让他三招,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将他逼入进退两难的地境地,弱其心志。”
“武学四要,你只看到了志。也不怪你,你的武学造诣还太浅。”江天鹤说话间,那股咄咄逼人如出鞘宝剑的锋芒渐渐收敛,顷刻间,又变回了那个高山流水,闲望云卷云舒的高人隐士。
“是啊。流云还有很多要学。”柳云发自肺腑道:“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堂堂洞镜福地的传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江天鹤笑了起来:“平心而论,我和他不过伯仲之间,甚至还稍逊他一筹。只不过,这不是你和天空的当街比武,而是我出其不意,拦江截杀,没给他任何准备的机会。而为了他的剑之玄奥,和万剑朝神弑魔第三式,我足足准备了九个月。”
看向江天鹤,柳云的目光中多出一丝钦佩。
他既佩服江天鹤的先知先觉,料事于先,知道他和李九仙之间必有一战,更知道李九仙必出这一招。还佩服江天鹤宽广博大的胸襟,毫不避讳的将此事道出。
“唉,师叔为何不干脆将他杀了难不成是顾忌洞镜福地。”
柳云面露惋惜,唯一遗憾的便是这一点。
“若忌惮洞镜福地,我根本不会出手。”江天鹤望向西北,微微一笑:“我的魔龙吞天唯一式暗藏杀机,便是我配以古方精心炼制成的寒毒,他若走路还好,若是狂奔不止,三曰必亡。三曰时间,足够他回到洞镜福地。”
柳云放下心来,也是一笑:“我倒忘了,师叔可是博古通今的大家。遇到师叔,算他李九仙倒霉。”
“他的尸身,便是我给天下强者的宣战书。陆地成神明,内外兼修,免不了要从一次次战斗中吸取经验,杀生成神。今曰和你说得已经够多,这种战斗,根本不是你能领悟,多说无益,拔苗助长。”
说着,江天鹤调转舟头。
盯着江天鹤的背影,柳云暗自唏嘘。
即便重生到江家,他也未曾想象过竟能和东南第一的江天鹤产生这种默契,若师若友的关系。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有邪道魔门的大宗师江天鹤指点武学,绝对是一件让未来时代每一个魔门弟子都梦寐以求的奇遇。
良辰美景多短暂,也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还是尽量珍惜吧。
柳云如是想道。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苏兮兮的呼唤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