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天面对这种目光,对她而言真的是种很煎熬的考验啊,比拔刀都让她痛苦!
“大元帅,”这时候,外头有士兵禀告,“齐将军已将囚犯带来,问大元帅何时可进行审问?”
此时司马妧正在侍女的帮助下进少量的流食,她正在考虑什么时间比较合适,却听旁边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是妄图杀你的那个犯人?不若让我来审。”
说话的正是顾乐飞。
闻声司马妧,朝他看去,正撞入他如燃起两点寒火的眸子,那目光像在冰下燃烧着的火焰。
司马妧看得愣煮,脱口问:“为何?”
“为何?”顾乐飞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刺眼,他讥诮道:“他是谁的人,虽然没有审过,但你心中难道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吗?
怎么可能没有答案。
司马妧沉默。
这就是她要亲自审问的原因,如果可以,她不愿将事情闹大。
可是顾乐飞太了解她了,她不说,他也知道她为什么沉默,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妧妧,你不要太天真。”
他挥手屏退帐中其余人,缓步走到她的床上,蹲下身子,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感觉到她的手微微一颤,想要逃离。那是明显的抗拒,顾乐飞装作没有发现,抬起头来注视她的眼,缓缓道:“你以为,我为何千里迢迢跑来找你?”
她继续不答话,顾乐飞便接着说:“若不是我得了确切消息,怎会如此笃定你将遭刺?”
“谁要杀你,谁让你会获得最大的利益,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情?”
“如果你想要让那个人在众将面前公然认罪,恐怕你会失望,此人的嘴恐不会那么容易撬。他选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前太子的事情他完美善后,你的事情,他同样也可以。”
“所以,让我来,让我在众将面前审问他,”顾乐飞认真地对她说,“我不用很多刑具,或许也不需要很长时间。”
“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司马妧不自在地想要将手抽出来却无果,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道,“但是、但是……”
“妧妧!”顾乐飞猛然提高音量唤了她一声,打断她犹豫想说的话:“不要天真,他要的就是你的命!”
司马妧低头看向他,那双琥珀色的好看眸子一向坚定,此刻却是难得的茫然无措:“你在逼我下决定?”
“不是我逼你,是他在逼你。他一直都在逼你。”顾乐飞猛地握紧她的双手,俯首凑近,薄唇亲吻她冰凉的指尖:“十二王爷的暗示你不听,任他将你逼到绝境,现在呢?现在你还不清楚?他和你之间,只能容得下一人,就像一山不能容二虎一样!”
他的话语决绝,如同积压许久突然喷发的火山,这些日子以来他所经历的痛苦、担忧、焦虑、不安等种种负面好像都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
他将强烈的情感诉诸于语言,也诉诸于和她的身体接触,他的吻虽然只在手上,却有着不输于其他部位的热烈缠绵。面对这样的顾乐飞,司马妧自然无法残忍地将手抽出。
“妧妧,我是真的怕,怕你下一次……”
他清楚如何对她一紧一松。当她被自己逼到墙角无退路之时,他忽而弱了气势,换了语气,叹息一声,满含温柔的悲哀,低沉动听的嗓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刀剑从你身体中拔出来的样子。如果你执意不愿那样做,以后便无时无刻不带着我在身边,让我做你的盾牌。”
他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异常认真地对她说道。
“你现在懂了么?”他的薄唇抿起,显出无情的弧度来。
\”我……\”我宁可不懂。
“妧妧。”顾乐飞轻轻地唤她。
他将她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用鼻尖轻嗅和碰触她带着草药和血腥味的气息。温热的鼻息洒在上面,柔软温暖的唇瓣在她的肌肤上亲了又亲,留下一个个湿热的吻。
一阵酥麻感传递上来,司马妧的身体轻轻抖了抖,她垂眸看着几乎是半跪在自己床前的这个男人,仿佛完全不认识一样。
她感觉到他炽热真实的情感,却也同样感觉到疑惑——
好像面前的真是另一个人一样。
小白会亲密地挨着她,却绝不会用这种过于暧昧的举动对待她。
可是、可是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啊。
他为何会如此的……
司马妧的心中很乱。
更让她心乱的是另一件事,比起面前人的变化,目前另一件事更需要她立即做决定。
这一步一旦踏出,恐怕便不再有回头的机会。
要这样做吗?
不然呢?她还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了,”司马妧叹了口气,颌首缓缓道,“此人,由你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