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露说着,伸手便拿了一把刀,要刺进自己的肚皮里。
吸血鬼大夫忙抓住她的手腕,竟夸张地嚎啕大哭起来,“公主饶命,草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经不住您这一刀呀,您不如杀了草民吧!”
御如露怒气交加,身体长时间被橡木侵蚀,已然全无力气,手上的刀,轻易被大夫夺走。
大夫起身便把所有的刀具都带走,医馆也不敢继续呆着,逃似的奔了出去。
御如露独自呆在橡木屋内,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第一次当娘亲,腹中这一点,是她的血肉,若非走投无路,她断然不会除去这孩子。
可……她若不除掉,他活在世上,也会受人嘲讽谩骂。
将来,轩辕苍若与别的女子有了子嗣,说不定,那子嗣还会暗害她的孩子……
御如露一番思忖,还是难以抉择。
行在街上,密不透风地裹着橡木粉衣袍,远远见轩辕苍带着两队护卫过去,她忙低下头。
这会儿又看腻了盛王郡主的歌舞了?
他带着大队护卫,是要去哪儿?那边是盛王宅邸吗?
看到他,御如露愈加不想回宫。
想到龚姣儿因预备成婚,让药妆行的伙计们暂时歇业,她便穿过了两条街,到了药妆行的门前。
却没想到,抬手一推,门板竟然开了……
她进门,怕被人发现,转身就把门板关上。
一个黑影却突然袭来,冷风森寒逼面,惊得她身体后仰,差点摔在地上。
室内灯光昏暗,她后背抵在门板上,忙稳住心神。
面前与苏檀有八分想象的男子,一张面容鳞片骇人隐现,双眸血红,獠牙尖利,俨然……是一只怪物。
更奇怪的是,此人竟然与她一样,穿了一件橡木粉披风?!
她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谁?是妖,还是魔?”
“我不是妖,也不是魔,是吸血鬼,而且和你是一家人!”
御月崖说着,就把她拉到桌旁,口气近乎和蔼,“丫头,只想着堕胎,就不惦记你的母后么?”
“母后?”御如露顿时明白了,他压根儿是在威胁,不禁愤怒地质问,“你把我母后怎么了?”
御月崖不羁地莞尔,抬手,优雅地直指头顶。
御如露惊疑仰头,看到母后和龚姣儿正被倒掉在楼阁宝顶之上,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无声渗透地毯。
愤怒地站起身来,惊觉自己的行为愚蠢,她忙压住怒火,“御月崖,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肯放过我们?!”
“要御蓝斯的命!”
无殇黑甜一觉,直睡到翌日晌午才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黑焰毛茸茸的大脑袋,正凑到自己面前来。
黑亮的兽毛,纯净贵雅,两只前爪扒在床沿上,瞪着黄棕色的眼睛巴巴望着他,不住地咂嘴。
“臭小子,你这是被你主人我的美貌感动了么?竟不住地流口水!”
说话间,他一巴掌按在它的脑门上,把它推下去。坐起身来,头却阵阵发沉,抬眼就看到搁在床侧小几上的那只空碗。
恪皇叔竟给他下药?!怕他跑了不成?
他下床踏上鞋子,伸展筋骨,顿时精神抖擞。
“昨晚,龚姣儿那死丫头回来过吗?”
黑焰忙忠诚地摇头。
“她一颗心都被狗吞了?”
他尚未走到门口,宫女便端着一碗汤进来。
“皇子殿下,恪王爷昨晚离开时格外叮嘱,您身体虚弱,需要多调补。”
调补?大白天地,南宫恪那狐狸,断然不会给他下药了吧!
他委实不想这样狼狈地出去,被龚姣儿嘲笑。
接过药,却一拿在手里,碗便落在了地上,他的手在抖,竟连一碗药的重量都承受不住!
他狐疑看自己的手,似第一天认识这两个不听话的东西……
宫女胆战心惊,噗通,跪在了地上,恐慌地俯首贴地,声音亦是颤抖不止。
“殿下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给您下药的。”
“哼哼……不是有意?难道你是故意的?”
“奴婢迫不得已。昨晚皇上回来大发雷霆,派了所有的寒影护卫出去寻找,寻了一整晚,皇后娘娘还是不见踪影,姣儿公主和如露公主也不见了,恪王爷说,怕您身体弱,承受不住打击,所以……”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一个字都听不懂?母后,姣儿,如露,怎可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