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一身酒红丝袍的龚姣儿,默然站在众皇子公主的最边角处,他呼出一口气,墨绿的眸光里默然闪过一抹晨辉。
锦璃身侧的御缇一眼注意到他的反应,不禁循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个位置。
龚姣儿绾着简单的侧髻,头上罩着披风连衣帽,淡白的梨花面,罩在帽下,越显娇美动人,只是眼圈下一点青晕,明显是没睡好。
众人随着队伍起行,龚姣儿拢住披风,罩住脸面,只想把自己严严实实藏起来,最怕自己这一夜未眠的憔悴之态,被人发现。
“姣儿,别来无恙?!”
龚姣儿头也没抬,只含笑颔首。
“公主殿下,你不问我一声么?毕竟,我是客人。”
清凉悦耳的男子声音,已然透出几分戏谑。
龚姣儿惊觉自己失礼,尴尬抬眸,“原来是三世子。”
康灏抬手指她一双艳若点漆的眼睛,“又是因为二皇子?”
她忙转开头,又把连衣帽往下拉。
“事情要解决很简单,要么,你嫁给他,要么你嫁给我。”
龚姣儿不可置信地抬眸,“世子爷这是……”
“向你求婚。”
“你求了一百多次了,我也早说过,你比我小了十岁。”
“我求了一百零二次,这些年,你竟还是只会对我这句话?”
“娶一位比你大的女子,大家都会嘲笑你。”
“有什么好嘲笑的?颖王当年娶了比他大千岁、且人人骂作妖孽的御胭媚,也不曾有人笑过他。”
龚姣儿还是漠然给他一句,“三世子……抱歉!是我配不上你。”
康灏靠近她,高大的身躯,不比御无殇矮,因着狼人天生的神力,更是肩宽背厚,器宇轩昂。
龚姣儿忙离得他远了些,“我名声尽毁,恒王殿下和王妃娘娘,也定然不会同意。”
御缇从前面落后,娇小的身型,正是十一二岁的模样,突兀地挤在两人之间,生生把两人挤开。
康灏头痛地凝眉,大掌扣在她肩膀上,像是拨弄一只小鸡,把小不点拨到一边去。
御缇气恼地打开他的手,“父皇母后也定不会同意!姣儿姐姐是我们家的,除了我二哥,她谁也不嫁!”
龚姣儿气结失笑,“小鬼,别胡言乱语。”
小丫头像极一位忠诚的守卫,挽住龚姣儿的手臂,不管康灏怎么挖苦拨弄,她小刺猬般,就是不肯挪开。
前面,传来一声,笑语不羁,热情如火的“丝丝”。
众人都循声看去,正见御之煌一身黑色金纹王袍,大张着双臂,朝着锦璃就迎过去。
“丝丝,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不等他靠近,御蓝斯便一掌推住他的胸膛,“都是当长辈的人,怎还是死性不改?!”
“老七,你也一样!还是这样小气,我抱下丝丝怎么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你身后那几位妃子,都在瞪你呢!”
众人瞧着他们老掉牙的玩笑,却还是忍不住笑。
御之煌他身后除了四位貌美的妃嫔,还跟了御无殇和御琛,两人忙给康邕和王绮茹行礼。
龚姣儿一眼注意到御无殇身上的紫纹袍服,不禁皱起柳眉。
她一早就听大家议论,昨晚二皇子大怒,当众给御琛皇子脱了衣袍抢走……
抢去的袍子,他竟也能理直气壮穿在身上,这厚颜无耻的程度,到真叫人钦佩地五体投地。
王绮茹却打量着外孙身上的袍服,越看越惊喜。
“这是从锦缎庄订做的么?这手艺,却不像是你母后的。”
御琛这就道,“皇外婆,这是二哥抢……”
他话没说完,一只大掌按在脑门上,将他脸别到一边去。
无殇一边扭着弟弟的脸,却不忘笑颜恭顺地俯首。
“皇外婆,这是姣儿亲手做来送我的生辰礼物。”
“姣儿会给你做?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王绮茹目光精准地看了眼龚姣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收回视线时,打开无殇蛮横按在弟弟脸上的大手。
“不过,姣儿这手艺,果然是青出于胜于蓝,这袍子,穿在你身上也的确合适。”
“谢皇外婆夸赞。”
“别只顾得穿袍子,给那丫头点回礼。做这
么一身袍子,至少得半月不阖眼呢!”
无殇微怔,忙郑重俯首,“是,皇外婆。”
大家都忙着上马车,无殇视线刻意避开了龚姣儿,不着痕迹地和大家说着话,就到了康灏身侧。
御缇忙挽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龚姣儿身边。
“二哥,三世子趁你不在,又和姣儿姐姐求婚来着。”
“缇儿,瞧你这话说得。怎么是趁我不在?姣儿若能嫁和康灏,我敲锣打鼓都来不及呢!”
康灏不理会他。
无殇不以为然,斜睨冰冷如霜的暗红身影。
“昨晚不是刚吃了火药吗?怎这会儿又没精神?”
“要你管?!”
“怎又生气?我说什么了?”
无殇无辜地冷哼一笑,转头就见康灏正厌烦地盯着自己。
他瞧着康灏也烦,却甚是客气地笑道,“三世子求婚,总要有点诚意,至少给龚家和我们皇族送点聘礼。”
康灏被他讥讽地脸色暗红,顿时怒斥,“你不喜欢她,也不要她,何必阻拦我?”
“我可没阻拦。”
“既不阻拦,你这番话是何意?”
“好端端一个女子,我们御氏皇族和龚家,养了她三百年,把她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学得一手刺绣的本事,经营着药妆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娶就娶,也太便宜。”
“御无殇,你若不要姣儿,最好别拦着!这回,我定娶她回大齐。”
“哈!小子,再活三百年吧!”无殇在他肩上重重派了一下,就拖着龚姣儿上了马车。
御缇屁颠屁颠地跟了几步,犹豫片刻,还是折回来,对康灏说,“喂,你坐我的马车吧!”
康灏肩臂被御无殇拍得剧痛,站在原地动不了。
御缇忍不住笑他,“你何必呢?明知道斗不过我二哥,还逞能?”
“我喜欢姣儿,碍着他什么事儿?”
“姣儿姐姐的命是我二哥的,他就算只把她摆在那里瞧着,看着,别人也休想碰!你活了这些年,一点儿没看出微妙么?”
“他这是欺负姣儿呢!”
“那是他们的事,你管不着!”
“你这小丫头……”
当着众人的面,龚姣儿不好激烈吵嚷,入了马车,她愤然挣扎,手臂上的大掌却如铁钳,抓住她不肯放。
马车里趴伏的黑豹,因两人激烈的动作,猛然站起。
龚姣儿惊得一颤,气恼地命令,“黑焰坐下!”
黑豹呜呜叫了两声,讨了个没趣,在主子另一边趴下。
看着那豹子,龚姣儿就想起自己曾豢养的山风。
那只可怜的鹰,不过几年,便衰老死去。
那天晚上,她守着山风的尸体,忍不住慨叹上天不公。
这黑豹怎就如此长寿?
有几年出征,御无殇竟还能带它赶赴战场杀敌。
一人一兽,所向披靡,杀得天崩地裂,令敌军闻风丧胆。
后来,她才明白,御无殇这恶魔,一直在喂它喝狼人的血和他自己的血,生生让这猛兽,成了可永生、且与他心神想通的魔宠。
她曾发狠地想胜过他,方方面面,都想胜过他,却连养只鹰,也输得这样惨。
无殇始终紧握着她清凉的手腕,见她看着黑焰发怔,眼圈下还有一片乌青,终是松开她,别开头看向一侧。
两人一路都闷着火气,半句话不曾说过。
马车徐徐向城内前行,过了许久,他才道,“随我去刑部衙门一趟。”
“我要去药妆行。”
“掌柜盯着,晚去一会儿也不迟。”
龚姣儿顿生警惕,冷眸斜睨着他冷魅的侧颜。
“你带我去刑部,该不会又要算计我吧?”
他深吸一口气,拼命忍住不与她吵,却还是忍不住,口气加重三分,艳若宝石的棕眸,也透出几分厉色。
“那次把你关在牢里,是因你泼了本皇子一身洗脚水。”
“泼你洗脚水,是回报你送我那个生辰礼!”
“本皇子好心,担心你嫁不出去!”
“哈!”龚姣儿愤懑地冷笑,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的袍服上,顿时一阵咬牙切齿,“把我做的袍子脱下来!”
他三两下挡开她的手,“不脱!这已经是本皇子的!”
“这是我做的!”而且,她绣了整整半月才完成的。
他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一再忍让。
她却一手进攻,一手抵挡,手指精准勾住他的腰带一扯。
妖艳华贵的紫色袍服,霎时散开,雪白的内衫亦是倾散,健硕的胸膛光氲雪白……
他低头看了眼,不敢相信,这野丫头,竟然真敢脱他袍子。
p>他愤怒扣住她的手腕一拧,将她压在了车厢里,也扯了她的腰带和袍服……
一旁黑豹被两人的打斗惊吓,忙往一旁挪移让出空间。
然而,打斗的两人诡异地同时停止所有的举动。
上面的袍服已褪,健硕的身躯,霸气悍猛。
下面的发髻倾散,黑发如云般旖旎簇拥着巴掌大的脸儿,暗红的衣袍已然四散,香肩如削,鹅黄的兜儿衬得雪肌艳美。
肌肤相触,他的灼烫如火,她的清凉如冰,鲜明的触感,让气氛顿时变得暧昧。
两人视线皆是凝在对方微启的唇瓣上,一股渴望莫名衍生。
趁她不防,他迅疾俯首,循着本能,激烈吻住她的唇。---题外话---还有更,晚上传……给初吻,点个赞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