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祄是康熙的老来子中难得长到这么大的,加之胤祄的母亲密嫔王氏此时和另一个接连生子的襄嫔高氏此时都非常得宠,小胤祄自然也得宠!
即便如此,十八皇子夭折的消息刚传回京城时,京里的王公大臣都没意识到事情会演变到要废太子的地步,仍旧过自己的日子,拨弄自己的算盘。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实际上从銮驾离京到胤祄病逝,光阴此时已经兜兜转转过去了四个月。
钱卿瑛想扭转历史,但绝对不想保住皇太子,往日恩仇她一日都不曾忘,不过是抑制不发而已。
“康熙三十六年九月,圣上巡视塞外期间,随驾的御膳房、茶房的三个仆役,曾发生过厨师悖乱案。将皇帝的衣食住行,随时密报太子。案件查实后,圣上将涉案人员诛杀。康熙四十二年五月,索额图阴谋作乱,皇上先下手为强,下令将其拘禁致死。这两件事都属于阴谋犯上,虽牵涉太子,但皇上每次都限定主犯,坚决不把太子关联进来,予以追究。”
钱卿瑛本是面无表情地听着站在下面的李卫将朝报汇总的世界归纳起来,当听到阴谋犯上这几个字时,手不由得一僵,继而又若无其事地将手里最后一点鱼食全部掸到水晶缸里,就看见一只通身乌黑,像黑绒墨缎的墨龙睛过来争食吃,那只肥嘟嘟的狮头墨龙睛一副气势汹汹,那只稍瘦的平头红龙金鱼只有被挤到一边,怯弱落寞地离开。
钱卿瑛轻笑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看弯腰俯首在下面恭谨侍立的李卫,头上的流苏坠饰便微微地摇晃起来。
钱卿瑛眯起眼睛,语气淡淡地说:“哦?你认为皇上是有意包庇偏袒皇太子的是不是?你觉得这次直郡王告密说皇太子窥伺圣躬,这件事是会简单了结还是会事态扩大?”
李卫许是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又不好直接诉诸于口,十分拘谨地回道:“格格,圣心难测……”
钱卿瑛听了反而笑了,说道:“什么圣心难测,说到底都是人,是个身居高位却四面楚歌的老人!”末了我又加重了语气,重复说:“为人臣子要是猜不透上意,岂不是身在火海尤不自知?”
李卫一下子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依我看,”钱卿瑛继续说,“你倒是明白人,但有远见卓识和过人才干,就应该表露出来,畏首畏尾不求上进,机会可是会转瞬即逝的。”
李卫浑身一震,抬头吃惊地看着钱卿瑛,想从她眼中探究出什么,想揣测出钱卿瑛同他直言不讳评议朝政又要他求表现,到底是何用意,然而他看不出,看不透。
钱卿瑛的眼神淡淡的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个最轻飘随便的事。
李卫只有再次低下头去,沉声回答道:“下臣知道了。”
钱卿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和他吩咐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李卫躬着身,正对着钱卿瑛,低着头一步步地退着,然后在他到门口就要转身离开时,正碰上了要进门的张明德。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阵,神色中都有明显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