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以至于武则天都是惊讶到了极点,不由失态。
而她的目光落再李多柞身上,却见李多柞露出喜色。
显然这一次李多柞觉得自己站对了队伍,贼军渡河的必定是精锐的先锋,这样的先锋军马,尚且不如两百之数的团结营,由此可见,这晋州贼军,也不过尔尔。
不过李多柞依旧感到吃惊,团结营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就如此彪悍了。
他找不到答案。
而武则天却有了答案。
这一切所有的变数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少游。
秦少游……这一次真是给人刮目相看。
武则天不由长吐一口气,道:“好一个孟西团结营,好一个秦少游。”
她忙是道:“晋州贼军受挫,必定要重新卷土重来,此番必定是全军出击,以大将军之见,理应如何?”
李多柞不由道:“圣人,城中禁军,不可妄动。”这是第一次,李多柞说出了肺腑之言。
他深深的看了武则天一眼,道:“禁军之中,多有与宗室勾结之人,陛下登基不过数年,这些人,岂可轻易铲除,贸然放禁军出城,若是这其中,有图谋不轨之人,岂不是要坏大事?所以以臣的愚见,想要约束禁军,唯有将他们稳在城中,才最为稳妥。”
有了团结营的一番作为,使李多柞感到,胜利的天平,应该还会倾向于武氏这一边,既然如此,他便彻底的打消了蛇鼠两端的念头,继续道:“城中的禁军,最好令侍御史驻进去,以防生变,一旦有人不轨,可立即命人拿下。”
“至于河北贼军,他们此番受挫,虽会大举渡河,不过却绝不敢似之前那样猖獗,所以臣以为,他们必定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这就给了朝廷从容布置的时间,只要圣人在京,花费一些时日,整肃禁军,此后再一举出击,必定大功告成。”
“这里头最关键的,就是时间,必须拖住贼军,使他们进展缓慢一些,至少……也需要十天半月,这十天半月之内,臣一定鼎力协助圣人,想方设法,整肃南衙各卫。”
“拖住……十天半月……”武则天蹙眉。
话说的是轻松,可是真要做到哪里有这样的容易,要知道,那晋州折冲都尉杨绍福也是身经百战之辈,虽然受了小小挫折,可是绝不是省油的灯,毕竟他的手里,还有万余府兵,这城外,有什么人可以拖住他?
李多柞深深看了武则天一眼,道:“孟西团结营,战力可谓不俗,令人刮目相看,圣人何不下旨,令他延缓战机,在这洛阳城外,对贼军进行骚扰,已减缓贼军的速度,若能如此,则大事可定。”
“可是……秦少游有兵不过两百,而且经此一战,已是将老兵疲。”
李多柞摇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武则天犹豫了。
秦少游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大,而这个功劳,确实某种程度上,减缓了武则天眼下的危机,否则武则天深信,似李多柞这样的老狐狸,就算暂时压服,可也绝不可能轻易的交心,只是……现在秦少游的处境,只怕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凶险万分,他已立下大功,岂可再让他孤军奋战。
武则天不由闭上了眼睛,露出几分踟蹰之色,本来以她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如此犹豫的,可是……
她幽幽叹了口气,最后深深看了李多柞一眼,道:“大将军以为,秦少游有几分的把握。”
李多柞镇定自若的道:“九死无生。可是……他能救更多的人,能使圣人江山永固,圣人,这秦少游,如此看来,确实是个干才,可是……事已至此,牺牲他一人,可是所得的……”
“够了!”武则天猛地张眸,露出严厉之色。
李多柞大为惶恐,忙道:“臣万死,只是臣每一句,都是为社稷着想,还请圣人三思。”
武则天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在这秋日里,她竟觉得浑身有些燥热,于是索性长身而起,很是不安的在这堂中来回踱步。
良久,她猛地闭上了眼睛,驻足道:“婉儿……”
君臣的奏对,上官婉儿听得真切,心里早已焦急万分,这时听了武则天的话,忙道:“臣在。”
武则天一字一句的道:“敕命秦少游……为河南武骑团结营都尉,辖各团团结营,抵御贼军,务必使贼军羁绊于孟西。可是……”武则天深吸一口气:“告诉他,若是万不得已,可令他,迅速撤回洛阳,万不可以自己的性命为儿戏,朕要的是人,天塌下来,也不用他一个秦少游来顶着。”
都尉一职,可谓是掌握一州兵马的高级武官了,虽然这个时候,州只不过相当于后世的府,可好歹,这个都尉却属于京畿府的都尉,级别上,其实比寻常的都尉要高一些。
只不过……这团结营的都尉,就未免有些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