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怒火一闪,北一辉强压住心头的杀意,依然恭敬的说道“孙君是支那南方最大的实力派,也是最积极的革命者,想来是饱读诗书,北一辉学浅识薄,心中有个疑问想要请教孙君?”
“呵呵,不满北一先生,孙复至今只读过几年私塾,既没有考过秀才,也没有上过新学。怕是你的疑问我不见得能解答的出来。不过本着中国传统的礼节,我还是应该听听你的疑问的,至于会不会解答,孙某就不能保证了。”孙复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北一辉语气一滞。胸中怒火熊熊,强作恭敬的说道“北一在日本就曾听人传言。说支那是礼仪之邦,向来以德服人,鲜有以武力屈人,北一不明白。虹口的数百日本侨民到底是怎么惹了孙君,让孙君不过道德伦理,造下这般杀孽?”
“北一啊,难道没人告诉你,面对天朝上国,就要恭敬守礼吗?”孙复一叹,收起了笑脸。肃容道“不管是满清朝廷也好,还是大汉帝国也罢,面对天朝上国,你只能称之为上国或是天朝。再不济也该是称中国,支那的称呼不管是什么意思,只有没有得到中国的允许,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拿他来称呼我中华。”
“今天,我只警告你一次,下次,我在听到我不喜欢的形容,不要怪我收了你的脑袋!”
“八嘎……”北一辉大怒,刚喊出两个字节,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见刚刚还赤手空拳的孙复,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指已经叩在了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北一辉的眉心,“你真不长记性,这次我就收你一只耳朵,下次你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宋教仁脸色一变,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一个是同盟会最大的助力黑龙会的代表,一个是南方革命党里最大的实力派,宋教仁一方也不敢轻易得罪。这时,宋教仁见孙复说完,并没有真的开枪,心中一松,继续缄口不语,静观事变。
孙复收回指向北一辉眉心的左轮手枪,慢悠悠的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倭奴嘛,因为他们调戏良家妇女,肆意欺辱汉人,是群渣渣,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看他们不爽!”
“支……中国是文明之国,礼仪之邦,怎么能滥杀无辜,无罪而诛?”北一辉心中既惊且怒,口中大声质问道。
“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中国,一点也不了解汉人啊!”孙复怅然一叹,一副良师表象,徐徐说道“汉人的称呼是来自汉朝,在此以前,我们被称为华夏人。说起来汉人的称呼真正被认同,是在汉武帝之后,武帝北逐匈奴,南平百越,西服众羌,中国之威,让寰宇生惧。后来汉家朝廷虽亡,却从不曾畏惧过战争,即使在国运颓废到了极致的时候,军威依然赫赫,所以才会有人喊出,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
“可能说这些你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什么是汉人,什么是中国。汉人讲究六艺,身佩剑,手执书,文能安邦定国,武能开疆扩土;汉人尚复仇,汉高祖受匈奴‘白登之围’之辱,三代汉天子忍辱负重,积蓄力量,最后北逐匈奴,杀得一个纵横草原的强大帝国烟消云散,后人提汉生畏;汉人重气节,所以陈汤才会喊出‘明有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雄声;汉人讲威德,从不需要以德服人,只要人望而生畏。”
“以德服人,我不懂,我只知道中国从炎黄部落繁衍到今天,从来都不是让人敬服的,他是用来让人畏惧的。简单来说,中国就是让人怕的。”
“还有,汉人杀倭奴,不需要理由,因为他活该!”
激昂的声音让陈其美、马相伯等人禁不住浑身发颤,他们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正大光明的喊出如此激烈的声音,头一次明白汉人不是弱种,是强种,是煞种,是一个只想让人畏惧的种族。
“哈哈哈……”满意的看着众人颤抖的肩膀,孙复大袖一甩,大笑着,转身离去。
“砰”一声枪响,正处于茫然惊恐中的北一辉的右耳落在地上,疼的他哀嚎连连。
枪声惊得宋教仁目瞪口呆,心中喃喃“原来他没忘啊!”
尚未离去的聆听者,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己的同胞也敢如此随意的打杀日本人了。
一直关注着孙复的孙用蕃和王惠更是傻了,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高贵,不惧列强,但是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如此随意的对于一个日本人,而且是在革命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
“好帅啊!这才是男人!”王惠满眼的小星星,双手捧心,激动的像是随时都要晕倒。
孙用蕃小脸红红的望着那个潇洒英武的背影,心里像是塞了一匹小马,砰砰乱跳。